永定城。郡王府。
已是掌燈時分。
郡王府建築群房屋林立,樓宇高大,挺立的屋頂高高隆起,屋頂的四角微微上揚。屋頂脊獸昂首挺立,青瓦覆蓋、交錯的琉璃瓦重簷在淡藍天幕下顯出威嚴氣息。鴟吻矗立在屋頂的兩端,俯瞰著下方的世界。
燈火下各間房屋光照明亮,下人仆從行走穿梭,皆安靜快捷。
铖王忻泰在書房案牘邊放下書信,看著手裡的一縷槍櫻出神。
當年他和這杆銀槍的主人幕定遠同庚,從小誌趣相投,一起廣拜名師,研習武學。青春年少的幕定遠一杆銀槍出神入化,槍尖舞起來如光團攢動,密不透風!
當年皇七子與鎮守邊關的戍邊大將勾結,引夷蠻入疆,覬覦皇位,引發諸侯大戰。自己急尋回在外遊玩的幕定遠,二人奉皇命率隊開赴北疆。自己為統領,率十萬軍隊,幕定遠為先鋒將軍!
三年征戰,出生入死。幕定遠有謀有略,逐一收複失地,將叛賊逼入北疆。戰事越發膠著,蠻族殘餘在自己地盤往來突殺,化整為零,行事狡黠!遠征軍幾次被敵方突襲,千鈞一發之際,都是幕定遠披甲跨馬拚死殺出血路救他逃出重圍!在最危急時身邊僅剩十幾個親族兵將。
皇七子痛恨無比,重金請來羌族巫師助陣,誓除幕定遠。
那一日慕定遠追蹤一股敵軍進入一片戈壁。四周暮野茫茫,遍地沙石。幾處斷垣殘壁,靜靜佇立在晦暗蒼穹之下。天空幾隻禿鷹盤旋,更增添幾分詭寂。
幕定遠抬手,身後隊伍站定。今天他為追捕蠻族頭領厥無術,僅帶了二百名輕騎。
那蠻夷統領厥無術帶幾十人騷擾襲擊後,就向戈壁內陸奔逃。幕定遠已經和這厥無術糾纏了一個月了,他的突襲騷擾讓他憤恨不已。他翻身上馬,想儘快了結此人。
他帶兵追蹤到此,那幾十人已蹤跡全無。
幕定遠身下陪他征戰無數的戰馬打著響鼻兒,用頭不斷的甩著韁繩,四條腿不住的刨著腳下的泥土,顯得非常不安!幕定遠輕輕拍了拍他的脖子,安撫它安靜下來。
看著晦暗的天空和漫漫黃沙,幕定遠都感受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一個身影現在一段斷壁殘垣裡。他披了一件褐色的鬥篷,穿著長袍,束了一根黑色的腰帶,頭頂戴了一頂灰色的氈帽。
雖然外貌和普通羌人無異,但是周身顯露出一股從未見到過的陰寒氣息。
隨即,他向追蹤隊伍飛奔而來,幕定遠揮舞銀槍拍馬迎上而去!剛到近前,見那人一揮手,一片灰塵迎麵而來!
那天幕定遠帶了二百軍士,無一回來!
隻有幕定遠的戰馬,用儘最後力氣把他帶回軍營,在軍營門口咯吐白沫倒地而亡。
慕定遠也已經意識昏迷,不省人事。這幾年一直跟隨他的阿餘貢趕來,幾顆藥丸緊急服下,又喝了數碗草藥,這才漸漸蘇醒。但全身乏力,四肢疲軟,武功儘失!
為尋求解藥藥方,阿餘貢讓铖王帶她來到事出地點,那二百軍士屍首仍在,皆全身浮腫,七竅流血,死狀慘烈。四周禿鷹盤旋,卻無一人被吞噬。
它們也知道這些人是中毒而死。
阿餘貢滿目憂鬱:這是羌族沙毒,中之即死!隻因自己日常每天都給幕定遠服用一些解毒藥劑,體內有些許抵抗力,所以未能致死。那些平凡軍士毒氣進入身體後沿血液迅速運行至全身,數秒內就會倒地而亡!
铖王隻找到了幕定遠的那杆銀槍!讓兵士把死亡官兵屍首就地焚燒掩埋,以免毒素軍中蔓延。他讓阿餘貢帶幕定遠先行回家鄉醫治,自己和其他勤王諸侯聯合,最後終於平定了叛亂,班師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