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也是最慘的便是五房了,錢燕華才十七歲,孩子也才三個月。
奶奶不在身邊,她們這樣的人家根本不會自己喂養孩子,奶水早就斷絕了的。
三個月的孩子根本控製不住屎尿,還整日餓的嗷嗷的哭。
錢燕華根本不會照顧孩子,她嫁的又是最小的庶子根本沒有什麼地位,隻能抱著兒子蹲在角落裡跟著哭,還不敢哭大聲那種。
相對於男丁那邊的沉默,女眷這邊吵的頭昏腦漲,連不管事的老夫人都忍不住出口苛責了幾次。
侯夫人李慕彤沒辦法隻能下場幫忙哄孩子,就是效果不大好。
聽到外邊的腳步聲,秦雲曦感覺也該到了被趕出皇都的時候了,她站起來理了理衣服。
二房的孩子最安靜,找的位置又是氣味最輕的,老夫人和侯夫人早就把自己的椅子移到她們旁邊了。
見秦雲曦的行為,她們愣了一下,也跟著起身整理衣服。
二孫媳(二兒媳)據說是練過的,估計是聽到了她們沒聽到的,跟著準沒錯!
不到半刻鐘,門被打開。
外邊的禦林軍小頭頭剛想塌進來又捂著鼻子退了出去,他朝女眷孩子們喝道“趕緊的,都給我出來,皇都現在可沒有什麼寧遠侯了,給我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排隊出來!”
雖然已經預料到自家不會有什麼好結局了,但聽到這話的時候,老夫人的精神氣還是被抽走了不少。
秦雲曦抱起女兒,讓兒子跟在身邊,一手支撐著老夫人帶頭走了出去。
這臭烘烘的房子可沒什麼好待的!
等人都出去了,禦林軍並沒有給他們上枷鎖,而是點了人頭交接給流官衙役。
衙役並沒有讓人給她們搜身,隻讓她們把金銀首飾解下來放到托盤裡。
大戶人家的女眷身上除了飾品很少帶財物在身,一般都是交予貼身丫鬟暫管的,給女眷搜身的意義不大。
最重要的是傅家是被流放的良民,他們也不好做的太過火,還不如留點香火情,讓她們路上交些上供。
現在收上來的是要交公的,路上收的那些才是他們這些衙差的‘辛苦費’。
男丁們已經在侯府門口等著了,被抓走那幾位並沒有放回來。
見祖母和母親著急的神情,傅修武上前低聲說“父親和三位哥哥在城外等我們。”
寧遠侯府在老侯爺去世之後就已經分了家,除了侯爺這一脈,其餘兄弟都已經搬出去建府了。
寧遠侯隻三嫡二庶五個兒子,隻餘下嫡幼子傅修武和庶幼子傅茂還沒有領到差事。
被關押在家裡的男丁也隻他們兩個加上七歲的傅明翰,其他幼兒都和女眷關在了一起。
女眷們餓了三天加上本又嬌弱的緊,平日逛個園子都要靠著步輦抬回去,讓她們走出城外簡直是要了老命!
老夫人風光了大半輩子,臨老了卻落魄至此,真羞憤難堪的不能自已,見二孫媳肅著一張臉站的筆直,她心思一轉,對啊,她寧遠侯府沒有做錯事沒有愧對百姓,她不該覺得難堪!
她也肅著臉站直了身子,領著兒孫往前走。
老夫人能想開不代表其他女眷能想開,她們閃閃躲躲以袖遮麵恨不得原地消失,連孩子都顧不上。
孩子們摔哭在地上沒人管,差點被衙役甩了鞭子,老夫人忍無可忍喝責了幾句,她們卻抱起孩子把頭埋在孩子身上,走得更是跌跌撞撞,醜態百出。
直到遇到了五皇子派係那些勳貴,一比對,傅家女眷瞬間覺得自己也還好,至少發型沒有亂穿戴也整齊,不像對方穿著破爛的麻布囚衣還帶了枷。
秦雲曦在人群中看到了穿著囚衣一身狼狽的裴渺渺,隻掃了一眼她就移開了視線,繼續抱著女兒架著老夫人往前走。
老夫人已經走不動了,全靠孫媳婦托著行走。
一旁的李慕彤也感覺自己走不動了,也想讓兒媳婦扶她一把,但看了眼孫女和婆婆又把話咽下。
傅明軒對自家的處境似懂非懂,被關那幾天,他聽到伯母和嬸嬸們說侯府完了他們要成為階下囚低等人了,但是娘親卻說沒事兒,他們隻是以後要換個地方生活而已。
路上和其他帶枷的流犯彙集到一起的時候,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家和他們的區彆了。
比如衣服,他家人雖然身上也是臭烘烘的,但大部人都衣裳乾淨整潔,對方穿著臟兮兮的囚服還穿的歪歪斜斜的;比如衙役的態度,同樣凶神惡煞的衙役,對他家也隻是罵罵咧咧,鞭子都是甩到地上嚇唬人的,對對方,那鞭子是真的打身上去了,看著就痛的緊!
傅明軒打了個寒顫,抓緊自家娘親的衣擺把視線移到彆處。
這一移就發現了自家的兩位舅舅,他揚起笑容朝舅舅揮了揮手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