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傅茂就開始擺爛,跟不上隊伍不說,把車推的東倒西歪的,氣的幾次差點摔下去的鄒依然破口大罵。
傅茂很謙卑的認錯,但一推車的時候依舊是那個樣子,不到半個時辰,鄒依然氣焰就癟了下去,再不敢坐傅茂推的車了。
少了鄒依然,傅茂依舊不好過。
他的妻子錢燕華生產的時候本就是難產,身子還未恢複家裡就出了事,他還未納妾,和妻子的感情很好,到他推車的時候也會讓妻子上去小坐休息一會兒。
和這邊相比,三房和四房這邊的組合就和諧多了。
韓雙雙這個孕婦雖然在丈夫推車的時候也會坐上去,但她三房是有妾室可以幫忙的。
四房傅修武身強力壯,一點子行李和幾個幼兒對他來說根本不在話下,都不用妾室幫忙他還能讓體弱的妻子也一起坐上去休息。
而且他對傅修文這個二哥是無腦崇拜,現在又加了一個二嫂,總之就是兩口子做什麼他就跟風做什麼。
在傅修晟嘲弄的眼神中,兩輛車每天一變化,很快就蛻變成為可以遮風擋雨的‘豪華’板車。
也是巧的很,板車改造完的第二天,一道驚雷,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
這場下雨來的非常的快,半刻鐘之前還是晴空萬裡,忽然就聚起一朵大黑雲,接著就是雷鳴暴雨。
衙差那邊也隻來得及把東西都拿雨布蒙住,雨就落了下來。
他們的位置正是河道旁邊,地勢低的很,也不安全。
雨下的再大,隊伍也不能停下。
傅容朗讓妻子和兒媳和女兒也上板車躲雨,秦雲曦沒應,隻讓婆婆和傅清月上去。
下雨之後路隻會越來越難走,加上最近他們添置的家當也不算少了
若父子倆因此生病才是得不償失。
她把前幾天做的簡易版雨衣給父子倆穿上,自己也穿上又帶上她的帷帽。
這樣的裝束熱了熱了些,但至少除了小腿和腳部其他都不怕雨水淋濕了。
三房和四房那邊也是如此,兩位正妻一起擠上了板車,兄弟兩個同心協力一起推著板車。
買雨布的時候,傅容朗也買了一份,一分為三給了三輛板車。
四房那邊手上有銀子也跟著買了一份,所以三房和四房的大人們一個不落都做了雨衣。
兩房姨娘雖然沒能坐上板車,但也沒有被雨淋著,兩個大老爺們也沒用她們幫忙推車。
大房和五房那邊就慘了。
他們拿到雨布的第一時間就是一分為三,一家一份,剩下的剛好比板車大上一些。
傅茂直接把雨布給了妻子讓她給自己做件雨衣,而他自己去和四哥傅修武取經,抽空去薅森林羊毛,給自己做了一身蓑衣。
雨降下來,看到不像樣的長兄長嫂和被風吹的東倒西歪的妻子,又怕兒子被蓋在油布下窒息。
傅茂心一橫,把孩子抱了出來掛在身上,把唯一的換洗衣物塞妻子懷裡,棄車半攙半拽的扶著妻子追了上去,跟在二房的板車後麵。
四房甩手之後,大房一家子瞬間傻眼,傅修晟看著逐漸超越自己的人,無奈隻能淋著雨帶著兩個妾室一起推著車往前走。
一場雨下了近一個時辰,毫不意外,大部分沒有防護措施的人都病倒了。
孔虎無奈隻能再次停下隊伍讓人熬製湯藥分發下去。
傅家大房近大半的人也都病了,傅修晟拖著病體到長輩麵前賣慘,三分病硬是裝成了九分,讓本來軟了心腸的傅容朗夫妻再次變硬。
除了扔下兩副湯藥,竟不再管他們分豪。
傅茂本來做好了要挨罵受罰的準備,沒想到父親和嫡母竟然一句訓斥都沒有,這事就輕輕放過了。
不過這次之後,傅茂是不敢再和大房搭夥了,反正他五房也沒有家底,索性去父親那邊求了個背簍,然後就這麼走著了。
這一場雨,有十來人摔倒撞到山石失血而亡,五十多人急病沒有得到治療而死。
然後近七十人的死亡並沒有引起波瀾。
被流放的隊伍裡,三十二戶共計二千七百八十二人,按大璃律法,是允許有七成的折損率的。
所以在衙差眼裡流犯的命根本算不得什麼。
現實就是這麼的殘酷。
而傅家之所以除了餓肚子之外沒有受到任何折磨,除了因為傅家不是戴罪之身外,更多是因為秦雲曦出手大方。
包括秦家和路途中的‘友人’在內,秦雲曦這邊一共掏了近五千兩的保護費了。
這次流放隊伍裡分為四類人,一類是衙差,按十犯一押的規格,這次包括孔虎在內的二百七十九個衙差都為上等人,對流犯具有殺生權。
次一等的便是傅家這類,被流放卻沒有被定罪的,這類一般都是祖上有大功勳或者為保全家族付出極大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