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頁將蘑菇一口吞下,也沒敢多嚼,直接咽了下去。
而那個瘋子見景頁把蘑菇吃了,往後退了幾步,仍然保持盯著景頁不動的姿勢。
不一會,景頁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腹部隱隱有些發熱,這種感覺很微妙,並不難受,並且開始逐漸往上緩慢移動著,直到眼睛處才停下。
也就在這時,景頁眼中的世界開始發生了變化,他的耳朵也開始聽到原本不存在的聲音,有風聲,有低語聲,還有哭聲,越來越多越來越亂。
景頁睜著眼睛看著瘋子,現在他的視角裡,瘋子的樣子逐漸發生變化,從蓬頭垢麵逐漸變得乾淨清爽,很快就變成了一個正常人的樣子。
他是一個金發碧眼的異邦人,此刻他的目光不再呆滯,反而有些炯炯有神,身上的穿著也不再邋遢,取而代之的是非常整潔的襯衣。
不僅如此,景頁周圍的環境也開始變化,周圍的牆壁開始如同柳條一般開始扭動,而牆麵上則是長出了一隻隻巨大的眼睛,還有手臂,正不斷地胡亂揮舞著。
屋子裡的桌子也同樣發生了變化,桌腿開始胡亂擺動,就和蛇一般,甚至開始有意識地慢慢朝門口移動,而床就像是水做的一般,不斷地產生水泡飄到空中,然後炸裂開變成水滴落回床上,那些水泡的表麵還不斷浮現出一個個不認識的人臉發出慘叫聲。
從窗戶射進來的陽光也不再是金色的,而是變得像萬花筒一樣五顏六色,並且在空中仿佛有實質一般打著旋,形成不規則的形狀,極其豔麗,甚至晃的景頁有點犯惡心想吐。
地獄。
景頁見到眼前的場景第一想到的就是這兩個字。
眼前場景的混亂與絢麗,和耳邊傳來的各種聲音讓他一度陷入了呆滯。
突然發生的變化將景頁的大腦衝擊得一片空白,就在這時,正在牆上仿佛有生命力一般的不斷跳動的窗戶裡麵突然竄出來一隻東西。
它有著如水母一般多的下肢,呈現橘色,仿佛在水中一般不停地懸空飄蕩,它的腦袋,不,應該說是身體,因為根本沒辦法判斷這東西的腦袋在哪裡,或許這些下肢連著的一大塊蠕動的肉團就是所謂的腦袋。
接著,從這個東西的“腦袋”之中發出一聲類似於馬的嘶鳴聲,緩緩地向景頁飄來。
景頁見此如臨大敵,立馬將自己的佩劍抽出,指著那團肉塊,然而在他拔出佩劍之後,他發現自己的佩劍上也長出了一隻眼睛一隻嘴和一雙手,那雙手甚至在不斷地抓撓景頁,嚇得他將佩劍直接丟在地上。
這時那位金發碧眼的異邦人開口說話了“不用害怕,那隻是一隻貓。”
“貓?”
景頁一愣。
“這是貓?那這些東西都是怎麼回事?這些眼睛和手,還有我的劍,這都是怎麼回事?”
景頁腦子裡現在如同一團漿糊,不能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緊接著他又像反應過來一樣對著那個異邦人問道“你會說官話?”
那個異邦人似乎料到景頁會這麼問,臉色平靜地答道
“我不會,但是在這個世界裡,你不管說什麼語言,在我耳朵裡都是我家鄉的話,而我說的語言,在你耳朵裡也都是官話。”
聽完,景頁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真不是景頁不想開口,而是現在積壓在他心裡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太多不合理和不能理解的事物將他的大腦塞滿,以至於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見景頁沉默,那個年輕的異邦人上前幾步把那團肉塊抱在懷裡,輕輕撫摸,就好像在撫摸一隻溫順的橘貓一般,接著開口道
“你現在眼睛裡看到的所有東西,就是我平時看到的東西。時間一長,我便成了你們口中的瘋子了。”
景頁震驚了,隻是這一時半會的時間裡,景頁就已經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難以想象這個異邦人,在這種混亂,沒有任何合理邏輯可言的世界裡生活了多久,經曆了多大的精神壓力。
景頁閉上了眼睛,稍微緩解了一下這個世界帶來的震撼和恐懼之後,睜眼擔憂地問道
“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會一直看到這個世界,我也會一直這樣嗎?”
開玩笑,景頁可不想一輩子看到長成肉團模樣有著水母一般下肢的貓,而且就憑現在的情況就能猜到,如果此刻自己的父母和大哥站在自己麵前,肯定也不會是原本正常的模樣,到時候即便說出去也沒人信,隻會跟眼前的異邦人一樣被人當成瘋子。
異邦人緩緩地開口說到
“我身上發生了什麼,我並不想回憶了,我隻能告訴你我一直看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一個……一個……”
異邦人放下了那個肉團,雙手抓住了自己的頭發顯得很痛苦一般,抿了抿嘴,半天才吐出一個字“神”
“神?”
景頁聽了不禁在心中複述了一遍這個字,難不成也和那群黑袍人有關係?異邦人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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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接觸的不是一回事。”
景頁一怔,立刻問道“不是一回事?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異邦人沒有回答,隻是抓著自己頭發的手越來越用力,甚至能聽見頭發根部傳來的撕裂聲。
“喂!”
景頁連忙上去抓住他的手,想讓他停下來。
“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而那個異邦人則猛然抓住景頁的手腕麵色痛苦地說道
“我不能告訴你,他在折磨我,我隻能告訴你一些你必須知道的東西。”
說著他伸手將景頁懷裡的小雕像拿了出來,就好像他知道這個東西就放在景頁懷裡一樣。
隻見在這個世界裡麵小雕像不再是原本那副模樣,而是一團帶著黑色霧氣的肉塊,上麵的觸手不斷地在扭動,觸手之上還有嘴巴發出嘶吼聲。
“很多都是他,他有很多,這僅僅是其中之一,不,甚至不算其中之一,而是一個中的一小部分……”
異邦人仿佛用力地克製著什麼一般,艱難地說道
“我有一本書,它能幫你,就放在床底下,彆人看不懂,你能看懂,裡麵很危險,不能打開……要打開……他們會出來……他們要出來……”
異邦人話裡的內容逐漸矛盾了起來。
突然,異邦人猛地站起來衝著景頁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