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颼颼的風從院子裡刮過,坐在石桌旁的景萱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用手抱住了自己的雙臂,努力地挽留著殘存的一絲溫暖。
“拿著。”
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伴隨著聲音而來的還有一張毛茸茸的獸皮毯子,飛過來準確無誤地蓋在了她的身上。
景萱沒有回頭,她知道是黑巫教的教主,這些天相處下來已經多少了解了些這家夥的脾性了,隻要他不想告訴自己的,不管怎麼問也隻會是多費口舌。
兩人此刻正在洛州城的郊外某處宅院之中,至於為什麼不直接住進城裡,這位教主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景萱曾經問過,但回答她的隻有沉默。
“你接下來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景萱忍不住還是開口了,她知道對方是想通過自己誘導二哥按照他的路線去走,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提前搞清楚下一個地點,自己也好留下些線索給二哥他們。
但她失望了,教主顯然猜到了她的心思,一如既往地說了句“彆多問。”便拿著本書繼續看了。
景萱隻感覺自己的胸口憋得慌,很想大叫著給他一拳,但在見識過一次他將一個山賊的身子裡外整個翻了過來之後,她就打消了和他起正麵衝突的想法了。
她現在還記得那個山賊當時內臟骨骼全部掛在了外麵的樣子,而教主本人甚至連手都沒動,隻是一言不發地站在那看著山賊用已經完全變形的聲帶哭喊,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幾乎都能肯定這人絕對連眼睛都沒眨。
舉手投足之間便能行這種駭人之事,並且還能麵不改色,這該是一副怎樣冷漠的心腸?
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景萱沉默了,像是對自己身處的環境已然絕望,不再詢問任何事情。
兩人之間逐漸形成了一種怪異的陌生感,如同互不認識一樣,但很快……
“我哥到哪了?”
景萱有些清冽的聲音再次在這院子之中響起,但她隻是將自己身上的毯子稍稍裹緊了些,並沒有看他。
教主輕輕將書放下,臉上依舊彌散著阻擋視線的光幕,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可出乎人意料地卻回答了景萱的問題。
“前日拉姆傳來消息,你的二哥已經到了邢州城,按照他的能力,我想應該已經快找到了吧?”
教主的回答顯然出乎了景萱的意料,她連忙抓住這個話頭,轉身看著他問道
“找到什麼?他們遇到什麼了?”
隻見教主緩緩起身,漫不經心地隨意在院子裡走了幾步,用一種輕快的語氣回道
“說真的,自我幫助魏家打開了他祖宅下的殿門之後,我就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這終歸是一步閒棋,隻是想著讓世人早日接受一些真相而已,我真的沒想到會在陰差陽錯之下,讓這步閒棋成我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說到這他止住步伐,看向景萱,渾身都開始顫抖了起來,變得激動無比。
麵對喜怒無常的教主,景萱早已習慣了他突變的情緒,她更在意對方話裡的內容,目光死死地盯著他,等待著下文。
“我知道那裡麵有什麼,但也正因為知道,所以我才會更加堅定我自己的信念,說起來,你有沒有注意到最近我們沒怎麼遇到被汙穢感染的怪物了?”
教主突然的問話讓景萱一愣,她這才回想起,比起自己剛被帶離長安那會,最近是沒怎麼遇到汙穢怪物了,洛州城甚至都恢複了正常的秩序,難道是他搞的鬼?
像是看透了景萱的內心想法,教主緩步走到了景萱身邊坐下,將身子靠在桌子上,用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對著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