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還有一事。”沐瑤心裡掂量了一下,準備坦白自己與蕭鬥雪的事兒。
“說吧。”李長安的眉眼漸漸舒展開來,臉上揚起溫柔的笑容,慈愛地看著沐瑤。
沐瑤唇瓣一張一合,過了好幾息才交代。對於通天台上發生的事情,她隻字未說。讓李長安誤認為閨女對蕭鬥雪一見鐘情。
他看著沐瑤,陷入了沉默。臉上的表情好似吃了一記悶棍,整個人木然地呆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沐瑤連著喊了他好幾回,才茫然地活動了兩下眼珠。
“丹閣閣主蕭鬥雪也是你的夫君?”李長安覺得這事兒有些不真實,再次向閨女確認。
沐瑤從雲袖中拿出令牌遞給了李長安:“爹,這是丹閣老閣主給我的令牌。他說我可以做主丹閣的所有事情。”
李長安恍若置身於夢境中,接過令牌端詳了半晌,竭力穩住顫抖的雙手,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氣聲如洪鐘道:“嫁得好!”
丹閣——彙聚著整個雲啟一半朝上的頂尖醫者,被世人譽為“不老閣”。他們所煉製的丹藥宛若蛟珠,其價值已非千金可以衡量。
生老病死三千疾。
在李長安看來,蕭鬥雪就像一株萬年人參果,無疑是他幾位女婿裡含金量最高的一個。
沐瑤腦中反複刷屏著“嫁得好”這三個字,眼神逐漸變得迷茫起來。
爹的回答也太出乎意料了。
李長安笑眯眯地看著閨女,眼中的慈愛都快裝不下來。
若問雲啟第一嶽父是誰?定然是他大允第一謀士李長安!
忽而又想到了幾位老友的囑托,說道:“你五柳先生的身份如今已是家喻戶曉。爹的幾位好友托我向你求幾幅畫,會付銀子。”
沐瑤點了點頭:“不知是哪幾位伯伯?”
“一會兒爹寫個名單給你。”李長安樂嗬嗬地笑道。
他現在是畫壇最炙手可熱的人物,求他閨女畫作遞來的拜帖多得看都看不過來。還有不少摯交老友上門求畫,不好拂了他們的麵子。
還有名單?
沐瑤嘴角一抽,頷首應下。
“爹,這價格怎麼定?”她的畫作拍價極高。爹的老友多半也是朝中同僚,未必有那個財力。哪怕她打了對折,也是貴得驚人。
“爹一會兒在單子上寫明他們的需求。你把價格注在旁邊,爹和他們說去。那些老家夥比你爹我有背景多了,不差錢。到時候稍稍優惠點兒就行了。”說完開懷大笑起來。
永遠不要低估了那些文人雅士對珍品的追求。那份執著何止一擲千金。
傍晚過後,趁著爹拉著魏無殤對弈,沐瑤回了一次許府。
許傾城見到沐瑤,眼中充滿了驚喜,將人圈在懷裡狠狠地撚上她的嬌軟。
灼熱的氣息迎麵襲來,炙陽與白雪糾纏在一起,化為汩汩清澗沒入泥中。
窗外夜色漸濃,情潮依然湧動。
摩擦聲在耳邊回蕩,奏響了最戰栗的樂章。
星辰月落,旭日東升。
沐瑤回到太傅府邸,主院內酒香浮動。爹和魏無殤兩人倒在棋盤旁酩酊大醉。
她撐著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他扶到床上。
晃著身子走向魏無殤,卻發現使不上力來。
喚了兩聲,見魏無殤睜開了醉眼,未待她動唇,又見他再次闔起了雙目。
嗟歎一聲,將棋盤挪開,脫下了他的皂靴,挪正了他的睡姿,任由著他躺在羅漢床上。
沐瑤抬眼望了下天色,走進膳房做起了山藥酥。
張成見她擼起了雲袖,笑著問道:“大小姐,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張叔,放著我來就好。”沐瑤展顏回道。
這回她不僅做了山藥酥,還做了西瓜酪和滑蛋牛肉粥。
王衍之從卯時一直等到巳時,望穿秋水,等來的仍是失意。
他默默閉上眼睛,感受著黑暗的侵襲,等著那顆搏動微弱的心臟徹底停止跳動。
“少遊,沐夫人來了。”
薑芙蕖笑意盈盈地將人帶到了他的麵前。
佳人一身雪緞如高山之巔的雪蓮,讓人觸不可及。
碎金灑在她的身上宛若神隻逆光而來。
“少遊,我為你做了幾樣點心。”沐瑤嫣然一笑,宛若容色裡也帶著茉莉花的香氣。
王衍之睜著一雙泛紅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沐瑤,負身而後的雙手早已緊攥成拳,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暴起,死命地壓製了擁人入懷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