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京城,安姨娘不止一次想過尋死。
可為了兩個弟弟,隻好屈辱卑微的活著,日複一日承受趙玉瑤的搓磨,天天麵對謝伯遠惡心的臉。
直到十七歲那年,她遇到一個男人。
男人氣質如芝蘭玉樹,戴著麵具也遮不住風華絕代的臉龐,與她許下一輩子的諾言。
他說:“小桃你等我,我會來救你,我會帶你和你弟弟走。”
她以為是救贖。
可等了一年又一年,謝菱都長成了七八歲的女娃兒,男人就像消失了一樣。
她這一生,隻有短暫少女時期是為自己而活,而後的歲月,淒涼悲慘,日日涼薄。
一生被欺騙,一生被辜負。
門外一陣風過,帷幔飛起,安姨娘抬手,輕輕扯下。
“小桃,你怎麼了小桃?”
謝伯遠焦急的呼喚讓安姨娘回神,她眯起眸子,抬手給了他一耳光。
“彆裝模作樣了,看見你就惡心。”
謝伯遠被打了也不惱,聲音溫和,“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我會給你和孩子一個交代的。”
安姨娘閉上眼靠在床邊,可眼前不停閃現出爹娘臨死前的慘狀,還有蹲在豬籠裡進京,被眾人指指點點的場景。
她瞪著眼,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無端淒楚。
謝伯遠抬手,凝噎了半晌,又無力的落下。
就在此時,院外,響起下人急促的通報。
“稟告相爺,太子到,正在正廳等你呢!”
謝伯遠眼裡閃過冷光,站起身。
正廳。
太子拂了拂茶盞,看見丞相過來,眉梢微挑,“丞相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啊。”
謝伯遠瞪了一眼謝雲煙,行了個禮,“見過太子,不知太子…….”
太子抬手,徑直打斷丞相的客套話,冷聲道:“彆說其他的,我等會兒還有政事要處理,丞相應該知道我來乾嘛。西院的人,放了。”
謝伯遠身子都沒動一下,黑眸淡定,“我有重要事要與太子商量,太子妃先回避一下。”
謝雲煙攥緊手中的帕子,望向太子,柳眉蹙起,“太子………”
太子眯了眯眼,“你先下去。”
太子妃咬了咬唇,帶著丫鬟下人下去。
一室寂靜。
謝伯遠掏出一疊信件,“這些是老太傅趙常守一派這些年貪汙犯罪的證據。”
太子眼眸亮起。
謝伯遠繼續道:“北江戰事頻發,天災**並行,國庫之前又失竊…….查抄趙常守,能為太子帶來多少利益?”
太子接過信件,笑眯眯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丞相家事,本宮就不參與了。”
謝伯遠拱手,“謝過太子。”
眼睫垂下,擋住冷厲的鋒芒。
太子剛從正廳出來,謝雲煙就急忙跑上去,“殿下,我娘親怎麼樣?”
太子皺眉,“又不是我母親,關我什麼事?”
說完,拂袖而去。
老太傅一派即將失去作用,太子內心已經在物色新的太子妃人選,對謝雲煙自然也就少了一些耐心。
謝雲煙滿臉惶恐。
太子明明早上還說要幫自己,為何突然變卦?
為何!
屋內,謝伯遠把玩著手裡的玉扳指,眼裡滿是涼薄。
為了利益,他可以利用放棄任何人。
即便是自己一手撫養教育長大的女兒,也一樣。
檢舉趙常守也不全然是為了安姨娘,而是為了向太子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