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華城繁榮的程度,超過謝菱在北江見過的任何一座城池。
謝菱本以為碼頭已經夠熱鬨了,沒想到越過城門後,又是一番天地。
人聲鼎沸,人來人往,身著各個國家服飾的人到處都是。
大大小小的酒樓茶肆隨處可見,街道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販。
雜耍的,賣零嘴的,首飾的,兵器的.......應有儘有。
謝菱現在在主城區,幾乎是挨著彆人的肩膀走,四麵八方都是人。
踮腳環顧四周,天清氣爽,街道繁華,實在是富貴迷人眼。
謝菱好不容易擠出主城區,卻發現一個問題。
桐華城實在太大,光主城區就二十多條街道,每一條街道都擠滿了人,她該往哪邊過去?
正好餓了,謝菱隨便進了一家麵館點了一碗陽春麵,便和掌櫃搭上了話。
“掌櫃的,請問城西碼頭在哪呀?”
掌櫃一邊給謝菱上麵,一邊問:
“城西是載客碼頭吧,小夥子,你去哪啊?”
謝菱看著清爽的陽春麵心情大好,笑道:
“魏昭。”
掌櫃瞪大眼,“魏昭?小夥子,看你年紀輕輕,你是大夫?”
謝菱眸光輕閃,“掌櫃此話從何說起?”
“你不知道呀。魏昭國小公主得了失心瘋,魏昭國皇帝為了醫好小公主,發布了一道皇榜,正在天下廣招名醫給她治病呢。你知道診金多少嗎?”
掌櫃的眨了眨眼。
提到錢,謝菱來了興致,“多少?”
掌櫃比了個手勢,眼中露出驚歎,“黃金一萬兩!”
謝菱也被這數字震驚到了,本來在吃麵,差點咬到舌頭,腦中飛快計算。
靠,這可是思南軍民百姓一年的費用!
魏昭可真有錢啊,這個榜,她揭定了!
左右她都要去魏昭國治病,等她給陸玲瓏的叔叔治好病,就去揭榜,治療這個小公主。
這可是一萬兩黃金!
謝菱頓時覺得碗裡的麵都不香了,心裡急個不行,她得趕緊去魏昭,不能讓彆人搶先。
掌櫃眼睜睜看著這年輕小夥,聽見黃金萬兩後,眼睛宛如兩個燈籠,蹭一下就亮起來了。
他搖了搖頭,苦口婆心勸道:“小夥子啊,彆想太多。這小公主的失心瘋已經大半年了,根本沒人能治好。
魏昭所有名醫都治不好,甚至連明月島的活神仙都束手無策。魏昭君主迫於無奈,才發布天下告示,不然誰願意將這種事情說出來?
我勸你還是早日打道回府,免得浪費路費了。如今去魏昭的大夫絡繹不絕,那船票錢都漲到三十兩了,依舊一票難求。”
謝菱要的就是難治,越難治好,她能揭榜的幾率就越大。
就是這“一票難求”有點難辦。
“掌櫃,這船票去哪買?”
掌櫃見她仍然執著,歎了口氣,“你若真想去,去城北的清風巷找馬老票,他手上估計有票。”
說到最後,還小聲說了句,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謝菱匆匆將陽春麵吃完,放下麵錢告了聲謝,便快速往城北去。
桐華城是真的大,謝菱剛剛才知道,城內竟然有車輦生意。
她進城時看見的那些輕巧小馬車,小馬駒,便是車輦。
客人說去哪,便送去哪,跟現代的出租車差不多。
謝菱為了趕時間也租了一個車輦,不貴,五文錢便將她送到了目的地,十分方便。
夜色降臨,坐在車輦中掀開車簾往外看,路邊房屋鱗次櫛比,車如流水馬如龍,燈火輝煌,人流不減白日,甚至更加密集。
謝菱更加清晰的見識到了桐華城的繁華。
這可是冬日,要知道嶺南的百姓們連門都不願意出,街上清冷,門可羅雀。
而在千裡之外的另一個地方,竟還有如此繁華的場麵。
謝菱深刻認識到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車夫十分熱情,一路上都在和謝菱攀談,介紹桐華城的風物習俗,說話十分有趣。
謝菱掃了一眼熙熙攘攘的街上,隨口問道:“這街上的女孩子怎麼這麼少啊?”
誰知車夫臉色一變,突然緘默不言,乾笑一聲,“許是太冷了,女娘們不願意出門。”
謝菱注意到了車夫的神色變化,但懶得追究,她趕時間。
反正桐華城無論如何,都與她無關。
從城中心去清風巷不遠。
不一會兒,車夫便勒住了韁繩,“籲——公子,清風巷到了,請下車。”
謝菱掀開車簾,從車上一躍而下,姿態輕盈。
車夫盯著謝菱身形看了一眼,突然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公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算了不說了…….總之你自己注意點。”
車夫說完便駕著馬走了,留下謝菱一臉疑惑。
奇怪。
不管其他的,她現在的目的是買船票。
清風巷人也不少,放眼望去全是人頭,將本就狹窄的青石板道站得滿滿當當。
大多背著藥箱,身穿布衣,頭戴方巾,一股藥味,標準的大夫打扮。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見所有人都往一個破破爛爛的庭院擠,謝菱猜想,這便是馬老票家了。
透過柵欄往裡看了一眼,沒人。
幾隻木板凳隨意的放在葡萄架下,院門口拉起的竹竿上掛著幾件漿洗過的布衣。
謝菱跟在這群大夫後麵等。
聽見前方的人在交流,謝菱也豎起耳朵聽,希望得到更多的消息。
“聽說那公主不僅失心瘋,還會亂打人,不知打跑了多少大夫,嘖嘖嘖,好多人臉都被撓花了。”
“據說明月島的活神仙都去看過都沒治好,唉,我們也就是去碰碰運氣。”
“嘿嘿,也不知這公主長得美不美,要是漂亮,治不好去看看金枝玉葉也值了,不然平時哪裡能見到公主啊。”
“我看呐,估計是心病,可能是心悅哪個男子,得不到手,所以才發失心瘋吧。
各位長得俊的仁兄,多和公主接觸一下,說不定不僅能得到黃金萬兩,還能當駙馬呢!”
…….
那群人談話越來越離譜,謝菱翻了個白眼,偏過頭不想再聽。
可他們離她近,說話聲還是往她耳朵裡鑽。
這幾人已經從駙馬說到了床榻之事,汙言穢語,下流猥瑣。
謝菱忍不住了,走過去猛地踹了旁邊的大樹一下。
冬日結的碎冰一瞬間嘩嘩落下,將這群人打了個落花流水,四處逃竄。
很快,有人便發現了是謝菱搞的鬼。
有個高大的男人惡狠狠盯著謝菱看,一拳頭便打了下來。
謝菱冷笑著躲開,一腳踹在男人腰間,“醫者仁心,對著一個小姑娘說這麼下流之事,配當大夫嗎?”
男人被踹了依舊嘴硬,“要你管,狗拿耗子。”人卻悄悄的走到了另一邊。
其他人見謝菱不好惹,也不敢多說什麼,到底沒說話了。
謝菱得了個清靜,閉目養神。
沒一會兒,一個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搖搖晃晃走到了庭院門口,打了個酒嗝,“買船票?今天怎麼又是這麼多人?賣完了!明天來!”
“怎麼能這樣,我們等好多天了,天天都說明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