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疏散人群,明月島這邊,是每三個弟子一組診治百姓,相距稍遠。
遠遠的,謝菱就看到了吵吵嚷嚷的一大片,將弟子們圍起來,氣勢洶洶。
謝菱教導弟子這麼久,也不是白教導的。
弟子們全都冷靜持重,並無半分慌亂。
謝菱緩步走進去,冷聲問:“是哪個牛鬼蛇神又來詐騙我們明月島?”
此話一出,擲地有聲,氣勢上就先硬了一截。
隻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間,躺了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滿臉紅疹十分嚇人,正捂著胸口哎喲叫喚。
“明月島黑心肝喲,把我治成了這個鬼樣子。哪裡是什麼神醫........”
周邊有不少百姓附和著。
“我鄰居的疫病就沒治好,還是後麵去找神女神女才治好的。
我看諸位也彆在明月島這耗了,還是神女的藥奏效啊!”
“對!寧願多排幾日隊也不想被庸醫診治啊。
我這話也不是說活神仙們不行,主要是這幾個大夫太年輕,醫術上肯定........”
這人話說到一半,就被謝菱打斷了。
“你們既覺得明月島是庸醫,為何還過來排隊?
是存心給自己找不快?還是說,被誰指使了,專門過來給明月島潑臟水?”
謝菱一連三個問句,直把這幾個侃侃而談的男人懟得無話可說。
是啊,他們既然覺得明月島醫術不行,為何還過來?
這就是邏輯漏洞了。
謝菱知道這些人定然是徐海棠派來的演員,為的就是攪渾這池水。
雖說明月島在民間的名聲很好,但在絕對的利益下,兄弟親人都可以反目,更彆說毫無關係的百姓了。
隻需給予足夠金銀,多得是人可以驅策。
等這幾個男的想好說辭準備回話時,謝菱已經蹲下身,再沒看他們一眼。
明月島的弟子按住男人四肢,任由謝菱察看。
謝菱目光冰冷,“你說你的病是明月島診治後才出現的?”
男人脖子一揚,“不然呢?吃了你們的藥,回去第二天便發了疹子,連陳年傷口都裂開了。”
說,男人一把撩開胸襟,露出一道長長的傷疤,倒是不害臊。
玉微等人卻是瞬間冷了神色。
這男的真是不知廉恥!
謝菱凝眸,看著男人的傷疤出神。
隻見男人猙獰的傷疤泛著詭異的紅色,連帶著整個胸口都青紫一片,看上去十分嚇人。
謝菱冷笑,“你根本沒有吃明月島的藥,明月島的藥吃了後神清氣爽,身體充盈,根本不可能是你這副虛空難補的模樣。”
“嗬,僅憑你一句話,就能斷定我沒吃藥?原來光明磊落的明月島,也會行如此欺瞞行徑,真是讓人不齒!”
男人嗤笑。
周邊的拖趕緊附和起來。
謝菱等這群人嗨夠了,一把攥住男人的手臂,“你說你吃了明月島的藥,為何手上有兩顆紅痣?”
周邊人不解。
這有什麼關係?
謝菱拔高音量,“隻有吃了神女藥的人,身上才會長紅痣。並且,這痣的位置不定,隨時遊移,還會隨著時間而變深。”
其實這不是痣,就是蠱蟲。
這種蠱蟲寄居於皮膚下,隨時遊移,食人的血肉為生。
男人變了臉色,“這是我生來就帶有的痣,何況,你說吃了神女藥有痣就有痣啊?”
話音剛落,他手臂上的痣便快速移動了一下,從手臂移到了掌心。
很快,人群中便有不少百姓大聲說道。
“確實有這個痣,我舅母家的表妹就是。”
“我也聽說過,不過於身體無異。”
......
一直以來,周圍還是有不少人幫明月島說話的人的,隻不過剛剛被那群拖的大嗓門壓著。
男人鐵青著臉,狡辯:
“我先去的神女那裡,吃了神女的藥沒事,後麵吃了你明月島的藥就有事了。”
謝菱麵色平靜,“那你說是誰給你診治的,再說我明月島的診治流程,想來我們明月島這裡看病,可是需要推薦木牌的。”
男人沒聽說到推薦木牌的事,可看著謝菱信誓旦旦的神色,還以為是自己記錯了,連忙回話,“誰診治的老子早就忘記了,至於木牌,是我一個同鄉好友給的。
你這個女大夫一直問,到底存了什麼心思?怕不是想拖延時間,好多看一會兒老子的胸肌吧!”
即便淡定如謝菱,也被這句話惡心得頭皮發麻。
明月島弟子更是怒不可遏,“你個長得像豬蹄一樣的醜八怪,也敢來調戲我家小師叔!
明月島診治根本不需要木牌,你就是個詐騙犯!今日,我就要將你押往衙門,讓京兆尹治你的罪!”
男人慌了神,扭頭一看四周,隻見自己的“同夥”們早就散了。
他連忙辯解,“都是誤會,興許是我記錯了。”
周邊百姓見事情明了,全都開始討伐他。
有些更是跑去不遠處,撿了些爛泥巴爛菜葉往他身上扔。當天下午,謝菱押著男人往京兆尹走,敲響了石獅子旁那個高高的登聞鼓。
所有明月島弟子隨行,白衣飄飄一群人,立刻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
京兆尹趕緊出來迎接安撫。
麵對明月島的質問,他有苦說不出。
這.......上頭有人壓著這件事,他能怎麼辦?
謝菱不卑不亢,當著眾多百姓,大聲說道:
“這人身上有會移動的黑痣,說明根本沒吃明月島的藥,隻吃了神女的藥!可他卻跑來汙蔑我明月島。”
京兆尹麵色陰沉,瞥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放心!我一定會給諸位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