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略將軍,領兵三千。
名義上是一個收傷兵的隊伍。
蘇元青接下了一個重擔。
但這次的事並非隻有蘇元青能做,所有後勤的校尉,都有可能辦成這件事。曹東將軍選擇了他,是因為他回答得最好。
蘇元青自己知道,他回答得極好,並非因為他天生會打仗,而是因為他接觸的那些在前方打仗的傷兵。是那些傷兵討論的東西,讓他總結出那樣的結論——所以一切都是機緣,他站在關鍵的位置,看到了最好的風景。
一個機緣,讓他一躍成為將軍,一個年紀輕輕的將軍,一個沒多少功勞的將軍。
功在將來——曹東將軍的話,過了好幾日,仍如驚雷響在耳邊。
然而那並非讓他不勞而獲。
做不成,就得死,而且到時候死得可能不止一人,而是一大群人。
蘇元青頭頂上有巨大的壓力,歎道:“一定不能是那樣的結局,我可以做到。”
他一直在派人探查前線戰況,日夜不停地考慮聚攏殘兵的具體措施,小心地做著準備。就連那些贓官和鄉紳,也被他暫時放一邊。
但他要放過的人,可不安分。
他們依舊被他逼得膽戰心驚,依舊因為他手裡的東西惴惴不安。
他們在行動,或明或暗。
他們的行動,迅速結成果實。
寒冷的清晨,一隊人馬出現在軍營中。
不是傷兵,是常九熙的部下。
他們有二十多人,都騎著駿馬,頂著常九熙的名頭,闖進營帳之中,尖銳地說:“老子都快跑到主將的營帳,還不來接見,好大的架子。”
曹猛和趙二郎也都跟著蘇元青升官,升到從六品忠顯校尉位置。
曹猛找兩個親兵,騎著馬緊隨這夥人,回道:“我家蘇將軍的職位,畢竟高於諸位,讓我家將軍來接見你們,這不合適。”
“不合適?依我看是你們上上下下,都沒把常將軍放在眼裡。他不過是一個從五品的小將軍,不過跟我家小常將軍齊平,有什麼好顯擺的。”
小常將軍,便是那位常大。
此人手下的兵,一向囂張跋扈。
這夥人一路騎馬來到蘇元青帳前,並不下馬,大喊道:“蘇將軍何在?”
蘇元青就在帳中,在外麵那一行人兜轉之間,已經問明情況。他平靜而溫和地說:“常將軍治軍讓人大開眼界,進來吧。”
“你什麼意思?”來人還沒下馬。
蘇元青說:“一支隊伍出去打仗,打勝仗固然重要,軍榮軍紀同樣重要。爾等沒有通報,縱馬踏營,如此軍容,隻能向吾等展示,常將軍的手下都是囂張跋扈之輩。常將軍這次是跟著魏王殿下來的,殿下治軍,難道就是這個治法?”
“混賬,你敢妄論殿下……”
“混賬的是你們。不止混賬,還找死。”蘇元青一直都很平靜,但不屑,甚至懶得跟這些人見麵,隔著帳子說,“但我懶得管你們死活,說吧,什麼事?”
“你,你敢……”說話的那位已經氣得發抖。
但他手下拉住了他。這個時候實在不適合發難,不然容易被抓到毛病。
可是被勸住,心中的恨意滋生更多。
他說:“蘇將軍,常將軍聽說你頗為善戰,讓你去前方,接替剛剛獲罪的呂博亮作戰。你本部人馬都是救助傷兵的熟手,便不要帶了。”
蘇元青心裡嘀咕,他現在所在營帳,畢竟處於後方,做各種事都不太方便。若是能夠往前走一走,會比現在好很多。至於前麵那些兵馬不聽話,也不要緊,隻要前方戰事不順利,那些兵自然會聽有能耐的人的話。
他出帳問說:“有無軍令?”
騎馬那人丟下一封信,說道:“這就是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