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整為零有優點也有缺陷。
優點是,彆人對照六個人的目標找,容易錯過他們這樣的雙人組。
缺點是,萬一有認識他們的,認出了他們的某一個,這一波人就很危險。
所以他們儘量不離得太遠。驢跟著馬走,馬跟著船走,相隔不過數百米。萬一哪一個出事,後麵的能夠很快跟上去。
蘇元青和趙文君在船上。
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們擠在船尾的角落,儘量不說話。
但兩人見了麵,互相看不順眼,都有點話癆傾向。
大眼瞪小眼一會,趙文君嘀咕道:“蘇賢弟,你對此次考題怎麼看?”
蘇元青隻有秀才功名,顫顫巍巍地考上的,對於會試,他還不能望其項背,哪裡能有什麼看法。但他敢吹,他說:“會試之考題,不會偏離四書五經的大道,在下已熟讀經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呢,趙賢弟,你對考題的猜想,一向比在下高明,若能不吝賜教,為兄高中,必定重謝。”
“你還年輕,高中二字言之尚早。”
“隻要能比賢弟早一科,便是樂事。”
“那你說說你對考題怎麼看?”
“考題不會偏離四書五經之大道。”
“依我看,這次或許會考青陽之事。聽說有位將軍在那宰了一條大蛇,巨蟒,而偏偏有些人,看了那大蛇,說是蛟龍,你怎麼看?”
“我看蛇就是蛇,說成蛟龍,彆有用心。”蘇元青接到過聖旨,上麵有定論。
趙文君說:“說那是蛟龍的,不乏名家,不乏大儒。”
“名家大儒也有放屁的時候吧?他們說的話,也未必全能相信。”
“蘇賢弟這話,已離經叛道。”
“你這責難,有些荒唐。”蘇元青搖頭晃腦說,“我離經叛道,離了誰的經,叛了誰的道?無非有些人趨炎附勢,把某些人放的屁當成香薰來捧,以求聞達於世,賺一些黑心錢,黑心名罷了。蘇某人所言,未離四書五經之大道。”
“你嘴巴真硬,不愧是蘇賢弟。”
“那倒是,你嘴巴軟得很。”
“滾。”趙文君感受到他話語裡的輕薄,頗為不悅。
兩人之閒聊,有些書生氣,讓人信服他們的身份。
而他們的話題,又引起旁邊人興趣。
旁邊一個耍弄扇子的斯文人,對蘇元青說:“蘇兄,你剛才所言,那黑蛟不是蛇,想必沒有親眼見過那蛟龍之骨吧?你若見過,必然會改變想法?”
“沒見又如何,不過大一點。”
可歎蘇元青不止見過,還是他親手殺的,甚至吃了那大蛇的肉。
又一老漢說:“何止大一點,我親眼見過,那黑蛟光是頭顱就比人大。”
他聲音挺大,驚動半條船。
於是有人附和,有人驚歎不已。
“是真的!我發誓。”
“若是那麼大,必然是蛟龍。”
“那蛇皮攤開,恍若龍戲。”
總之,凡是見過的,無不信服那就是蛟龍,不認為那是簡單的蛇。
趙文君笑道:“蘇賢弟,聽到了吧,這就是悠悠眾口。”
蘇元青小聲說:“他們說了不算。不信入了京,你去問問右相?”
“你當我傻。”趙文君不會傻到跟船上的這些人一個看法。那條蛇是什麼,能定性的隻有當今陛下,連太子和魏王那樣的角色,說的都不算數。蘇元青顯然是拿著陛下的說法在她這兒招搖,她能損他,不能拿著這些說法當真。這話題沒啥聊頭了,她換了個事,問道,“最近見到的那位李小姐,你覺得如何?”
蘇元青翻了個白眼,這皇室的公主,也是能背後議論的。要是他倆誌同道合,說兩句也就罷了,現在他說出來,卻有可能被她轉告李沐清,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但他還是說了,“我看你倆相處甚好,說不定能結成一對。在下必定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