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書若是像上一任知府那樣沒有作為,或者一事不成,那就沒必要巴結他了,免得到時候被罷官連累自己,如此想的人並不在少數,但更多的是躊躇不定。
李幼白之所以會如此判斷,是因為陳學書很直接提到了南州府的糧災問題。
儘管都是朝廷命官,嘴上說著為國為民,銀子可沒少往兜裡揣,眼下南州府的困境明眼人都是能夠看出來的,朝廷已無能力撥出銀兩減緩整個王朝上下糧災的發生。
陳學書作為整個南州的知府,定然有承擔之責,相比於黑風山匪患,現如今遇到的困境更為棘手,這是在年前就出現的問題至今都還未有個能夠解決的準信。
一旦民變,彈劾他的奏折將會層層疊疊的送到陛下手中,天底下,為官,到底有多少人是真的為國為民,那不得而知,然而大廳裡李幼白所看到的,投機者與狡詐之輩卻比比皆是。
各門各部,能夠出聲主動集資糧草賑災的官吏不過一隻手之數,對此,作為知府的陳學書臉色並無異樣,相反很是平和似乎是早已預料到的事。
陳學書揮揮手,此次早晨簡短的會議就此落幕,當這些人起身離開走出大廳,沒過多久,偶爾會有幾個人走回來,貌似是意識到什麼意欲與陳學書商議,結果卻是被隨行在他左右的親信叫退了。
地點移至陳學書平日翻看朝廷要信的書房裡,一行人包括蕭正,李幼白與同黨人員不等,直到侍女上茶離去後,陳學書的臉色才終於不加以隱藏的陰冷下來。
“我輩士人,身在朝中理應為天子為江山社稷而憂愁,現如今,南州府一場小小的糧災卻將那麼多士人的臉皮撕得乾乾淨淨,嘴裡說著拿不出庫銀,可我知道,整個中州城裡,除了兵部可能真拿不出以外,其餘人私底下仍舊是吃得滿嘴流油,我年紀雖大,可卻還沒有糊塗”
陳學書品著茶慢悠悠開口。
李幼白瞧著知府臉上那抹狠毒之色,完全難以與之前看到的普通老人搭上關係,聽著他說話,哪怕對方沒有武功傍身,也有種無形的壓迫感隱隱直逼過來。
“朝廷律令明令禁止米商及個私人行刻意抬價之舉,違反者,無論老幼,三族連坐處以車裂之刑,中州城沒良心的米商很多,他們膽敢趁朝廷北伐之際發國難財,其心已然可誅,我們所做,皆為執行大秦律法!”
陳學書話音一落,蕭正立馬出聲附和,引得眾人紛紛點頭稱是,隨後,陳學書叫人送上一份份宣紙,上邊記錄著剛才參與過會議官吏的姓名,動作和語言等。
“這份名單上已經幫大家抄錄好,你們派人上門催促一番,躊躇不定的多加勸說,若是拒絕就不必多說了,記下名字三日後向我稟報,彼時便是敲定事宜之時。”
李幼白走出總府衙大門的時候,受蕭正邀請一同坐車前去酒樓吃酒。
車廂裡唯有兩人,李幼白初入官場,不懂的地方極為之多,想著許多官吏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總將聖上,天下掛在嘴邊。
反正已是同黨之人,李幼白也不再避諱,向蕭正請教此事。
他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笑容,語重心長道“當官啊,不要總把一些莫須有的字詞往自己身上攬,哪怕有也要假裝沒有,特彆像仁啊,愛啊,道德什麼的,總是要經常掛在身上,若老是說壞詞,說多了那不就成真的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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