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侯中玉這一係的研究,麒麟龍虎之類的異獸,亦是天地的一股精純之力所化,嚴格意義上來說,它們和無生命的寶玉,山髓;與作為植物的寶樹,靈藥,是歸於同一個大分類的。
既然嚴格意義上都是天地生養孕育所化的靈物。
以天材地寶,異種山髓而改變火屬麒麟的內在。
遵循五行生克的大道,火生土,轉而蛻變躍升為戊土祥瑞麒麟。
是完全可操作的。
李觀一翻閱這書卷,越看越覺得可能實現,至少可以幫助麒麟遮掩那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的火屬性元氣,這手段的原理,其實就是讓麒麟掌握火生土的能力,對外展現戊土麒麟的氣息。
這至少可以保證不會讓人把這麒麟和陳國火麒麟聯係起來。
山髓……
李觀一想到了皇後和侯中玉的約定。
可是侯中玉已死,又過去好幾日,恐怕有變。
李觀一想了想,決定自己先去看看,開著望氣術瞥一眼,若是皇後已帶走了,或者在那裡有詐,就去找薛老。
李觀一將這一卷書卷放下,然後反去嘗試修行那一門《萬古蒼月不滅神通體》,吃了許多的丹藥,吐納修行,淬煉氣血提煉生機,然後成功在下腹丹田凝聚了一顆【金丹】雛形。
這一門神功的修行門檻和難度,比起李觀一料想的要低很多。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不是這一門神功好修。
隻是他此刻太適合這一門神功。
此功修煉的難度更大在於淬煉出氣血生機化作金丹。
對於侯中玉這樣修氣和神的術士來說,這廢了很大的功夫。
這對於體魄要求極高,可對於金肌玉骨,龍筋虎髓的李觀一來說,這簡直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他估摸著這金丹雛形的特性,自己尚且做不到如同侯中玉那樣,修煉一甲子神功,傷勢眨眼就恢複。
卻也有綿綿不絕的生機維係,配合自身體魄,恢複速度也可觀。
至少肉眼可見。
和李觀一廝殺,先要費儘全力闖過箭矢如雨,越過卷濤摧山。
然後打破他的甲胄,還要轟破他的金肌玉骨。
然後對方就會發現自己拚儘全力留下的傷口在眼皮子底下肉眼可見地恢複了,而一抬頭,一招三重勁氣的碎玉拳已糊了一臉。
怕不是當場絕望。
攻擊廝殺且不說,皮糙肉厚卻是拉滿了,古今往來,那些披著重裝甲胄,在沙場之上縱橫往來的猛將,大多也都有類似的手段,一尊在沙場上來回衝殺而不死的猛將,對於敵我雙方士氣的影響難以估量。
同境之中,李觀一懷疑自己已經算是最難殺的那一批。
“先天衝陣聖體?”
李觀一自嘲一笑,青鸞鳥在他身邊飛舞,隱隱和這一門功法氣機相聯了,在李觀一腹中那一顆【金丹】成就的時候,青鸞鳥的羽毛都泛起了一絲絲碧色的流光,顯是欣喜。
第二日的時候,李觀一換防金吾衛,值守巡遊任務,換防卸職之時稍微走了遠路,那亭台距離麒麟宮不算是遠,趁著夜色,借助《四象封靈陣》對外的些許影響,李觀一潛藏自己的蹤跡,很快抵達。
雙目微闔,運轉陰陽家的望氣術一看。
卻是握住了兵器。
在亭台之內,果是有人。
在望氣術的視線當中,李觀一可以看到在亭台之下,先是有一股澄澈雄渾的深黃色氣息湧動,如同地脈山巒佇立於此,然後可以見到人的氣息。
好消息,南嶽的山髓還在。
壞消息,對麵大概率打算釣魚。
果然,侯中玉已死,皇後必然會想要把山髓這樣的天材地寶帶走,隻是為何他們沒有帶走反而派人在這裡等著,難道說知道了什麼?
李觀一若有所思,他放緩腳步,借助《四象封靈陣》對外影響緩緩靠近,直到靠近了極處,仍需要竭儘全力靜心凝神,想了想,取出兩根銀針,在手少陽三焦經的耳門穴行針。
可利竅聰耳,疏風清熱,加以內力,強化耳力。
才勉勉強強可以聽得到裡麵人交談。
若是第二重樓,首衝耳竅的武者,此刻不必這樣麻煩也可以聽到;若是首衝的竅穴是雙眼的武者,則在夜色之下也可以看得清楚明白。
托司徒得慶的福,李觀一內氣累積已足夠衝擊竅穴。
但是他仍未曾下定決心。
不確定衝擊哪個竅穴作為第一步。
此刻借助醫術強化耳力,凝心靜氣,聽得那聲音,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其中女子聲音耳熟,卻是那一日和侯中玉密談的皇後女官,男子則是聲音沉穩的中年。
女官歎了口氣,道:“你確定,此地會有人來?”
男子笑著道:“不然呢,不過,除此之外也有個旁的想法。”
“什麼?”
男子嗓音溫柔:“若不是如此,我怎能入宮和你相陪呢?”
而後便是女子嬌嗔,男子輕笑,似乎還把她攬入懷中,守在遠處的李觀一咧了咧嘴。
好肉麻的兩公婆。
看來,今日得走了。
李觀一打算慢慢離開,這男子又道:“你問到底是誰?嗬,今日不如告訴了你,若有人來,大概率便是那一日麒麟宮的看守,那位李觀一。”
李觀一腳步一頓,目光微凜。
他按著劍,重又半蹲回去了。
女官道:“嗯?是他?”
男子道:“是,是相爺說的,那一日薛家的老東西來和相爺見麵,告訴了相爺你那一日聽來的消息。”
女官道:“那消息,我回去立刻稟報給了娘娘,斷無第二人知道。”
男子笑道:“是啊,那薛家老者又怎麼知道的?”
“想來,恐怕那一日你們兩個的事情被那李觀一聽到了,嘿,也或許正是如此,他才撞破了侯中玉和越千峰的陰謀,立下了功勞,不過,也不能確定就是他。”
“也有可能,是薛家的老東西更有其他的渠道。”
“所以相爺才讓咱們再這裡等候十日,若是李觀一來取了,就代表那一日他偷聽,而薛家其實並沒有更多的渠道,不必多擔心;若是不然,就危險了啊。”
女官道:“那,咱們要殺他?”
男子忍不住笑起來,道:“伱說什麼?”
“那是金吾衛,天子禁軍,李觀一是其中佼佼者,是二重境武夫,穿一身重甲,手持戰戟,利劍,你我雖然是相爺和娘娘的親信,卻重在親,在智而不是力。”
“亂世惜人才。”
“三重境的武者,是已經可以率領千人的軍隊的雜牌將軍。”
“相爺手底下這樣的人都外派各地,就算是有,也不會讓做這樣的事情,浪費十日時間;你我聯手可以穩勝李觀一,卻難以在宮中殺死披甲的金吾衛而不被發現。”
“在這裡,相爺隻是要我們把這山髓,恭恭敬敬送給那李觀一。”
女官訝異:“為何?”
文士道:“簡單,李觀一來這裡,就代表他沒有把山髓之事告訴薛家的老東西,這就代表著,李觀一並非徹底服從於他,相爺恐怕是想要離間他們,讓李觀一從心底偏向咱們。”
女官有些不甘道:“為此就付出山髓這樣的寶物?”
“值得麼”
男子回答道:“李觀一不值。”
“但是薛道勇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