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拉塔河入海口,數艘冒著濃煙的軍艦,鳴著刺耳的汽笛,航行在水麵之上。
軍艦周圍是大小、類型不一的各式船隻,既有三五十噸位的內河小火輪、也有總噸位超過三千噸的遠洋運輸船,既有采用風帆動力的木製漁船、也有采用蒸汽動力的大型遠洋拖網漁船。
數艘體積龐大、外型森然的鐵甲軍艦駛進船隊中間,給周邊水域的船隻造成了部分乾擾,不過,當船上的水手們看到軍艦上高高懸掛的一列列赤龍軍旗時,心中頓時有了底,起初因為軍艦闖入船隊隊列中造成的些許混亂,很快便在一個個水手的操縱下,恢複正常的秩序。
巴拉那河流域地區包括漢國、巴拉圭三國,航行在拉普拉塔入各口的船隻不僅隻有漢國一方,巴拉圭、巴西共和國乃至英國人的軍艦也能夠時常看得到。
為了解決戰爭糾紛問題,1879年第二次阿根廷戰爭結束後,漢國、巴拉圭、巴西共和國三國與英國簽訂《南巴拉那河自由航行協議》,協議給予了英國、巴拉圭、巴西共和國三國在巴拉那河流域自由航行、經商的權力,與此對應,漢國商船也獲得了進入巴拉圭圭、巴西共和國控製水域自由航行的權力,不過,因為漢國政府的堅持,巴拉那河自由通航權僅限於民用商船範圍,其他國家的軍艦除非獲得漢國政府同意,否則沒有權利進入巴拉那河內河流域。
漢國政府的堅持,獲得了英國方麵的理解,自1879年年中至1888年年底約十年時間內,英國海軍方麵沒有一艘軍艦擅自通過漢國水域,駛進巴拉那河內陸流域,不過,時間進入1889年5月底,情況發生了劇烈變化,巴拉圭國王小洛佩斯意外死亡,巴拉圭國內局勢失控,四人攝政委員會、討逆聯軍乃至各個地方實權武裝割據一地,巴拉圭國內統治秩序由此崩潰,普通的巴拉圭百姓、商人、甚至外國僑民都遭到地方武裝人員的襲擊、扣押。
為了保護本國僑民,英國政府於1889年6月3日向漢國外交部發出照會,要求派遣軍艦穿過拉普拉塔河入海口,進入巴拉那河內陸水域,保護生命、財產安全遭受重大威脅的本國僑民。
英國政府的要求合情合理,不過,考慮到巴拉那河水道的重要性,漢國政府委婉的拒絕了英國方麵的要求。
1889年6月10日,經過7天緊急磋商,英國政府做出一定妥協,答應由漢國海軍出麵,接應並撤離滯留在巴拉圭的英國僑民,而英國軍艦則獲準在拉普拉塔入海口以東20海裡處停泊,以接應撤離出來的僑民。
漢、英國兩方就撤離滯留巴拉圭僑民問題達成共識後,原本繁忙的巴拉那河水道便變得更加熱鬨了起來,每天從白天到晚上,不僅有大批運載外西方國家僑民、商人的船隻,在漢國海軍護衛下,駛出巴拉那河水域,並且還有數量更多的攜帶著全部身家的巴拉圭商人、權貴,搭乘漢國、英國等國家的運輸船逃離巴拉圭控製區。
巴拉圭戰前總人口52萬人,除了一小部分投靠漢國的上層人物,占人數比例更高的巴拉圭商人、地主、貴族們,都選擇離開混亂的巴拉圭,攜帶著在巴拉圭積攢的財物,到加拿大、墨西哥、美國乃至歐洲開啟新的生活。
日益增加的撤離人口數量增加了巴拉那河流域的運輸壓力,1889年6月份以後的近一個月裡,發生在巴拉那河流域的航行事故次數比平時增加10倍,因為航路擁擠、船隻相撞等原因引發的水手對峙、鬥毆等事件也第一次超過了40起。
巴拉那河水域水上治安因為巴拉圭內戰受到影響,漢國內河警備艦隊增派各型炮艦加強對國內水道的警備和管理,而以航運業為生的水手和普通漁民們,在了解到最近的情況變化後,也多花了幾分心思,增強了對水上航行安全的重視程度。
巴拉那河是漢國國內最重要的水上交通要道,以漢國本土而言,其具備的戰略意義,比揚子江對江南地區的戰略意義更為重要。
巴拉那—拉普拉塔河是南美洲第二大河流,從源流巴拉那伊巴河算起,全長4100公裡,流域支流包括巴西、玻利維亞、巴拉圭和漢國四國,流域麵積超過400萬平方公裡。
巴拉那—拉普拉塔河在南美,流域長度僅次於亞馬遜河,是世界第十三大河。沿岸風景宜人,始於源流格蘭德(grande)河和巴拉那伊巴(paranaiba)河交彙處,向西南流,經巴西中南部至瓜伊拉(guaira),而後穿行於巴西與巴拉圭之間,過科連特斯(rrientes)進入潘帕斯平原,先往西南再往東南流與烏拉圭河彙合後稱拉普拉塔河,最後注入大西洋。
巴拉那河包括大小支流數百條,沿途流經的400餘萬平方公裡流域皆是南美洲土壤最肥沃區域,沿岸農作物豐富,玉米、大豆、高粱、小麥、水道等各種農作物生長茂盛,牛、馬、羊、羊駝還有漢國居民從大陸引進飼養的皖南黑豬、白毛家豬、野豬根據本土各地不同氣候,引進的家豬、野豬種類也不同,有華南野豬、華北野豬、蒙古野豬、雲南矮黑豬等。)等牲畜數不勝數。
可以說,巴拉那河的存在,就仿佛為漢國本土鋪就了一條總裡程超過10萬公裡的鐵路,為漢國各地的經濟聯係、溝通創造了最為有利的條件。
而且,因為巴拉那河河道寬度大最寬處為290公裡,最窄20公裡)、麵積廣袤等原因揚子江流域麵積180萬平方公裡。),可以允許萬噸遠洋巨輪航行至內陸水域600公裡處,而對於本土地區,普遍船隻噸位不過數百多噸、一兩千噸的民用船隻來說,航行在巴拉那河寬廣的內陸水域,便好像是航行在海麵上一般,很少遇到難以通行的情況。
巴拉那河具備的各項直接、潛在戰略作用,遠比10萬公裡鐵路要重要的多,因為巴拉圭內戰,在巴拉那河水域通行條件遭受一定阻礙的情況下,以航運業為生的本土百姓尚且堅持出海運輸、捕魚。
而身居高位、掌控本土全局發展的李明遠,對巴拉那河目前的水上治安形勢,更不可能不聞不問。
“陛下,這是巴拉那河入海口最近一個月的船隻航行管理記錄,請您過目。”
3500噸級先鋒號裝甲巡洋艦船艙內,鐵路及交通發展部總長枚瑞英遞上厚厚一本記錄本,恭敬道。
“記錄本上麵的內容,稍後有時間再看,現在你先替大家簡單介紹一番巴拉那河流域的治安管理情況。”
李明遠把記錄本放在一旁,開口道。
“是,陛下。”
枚瑞英低頭掃視一遍站在船艙內的數人,解釋道:“1889年6月份,巴拉那河流域總共各類治安事件127起,其中81起為本土民間治安管理事件,46起為涉外治安管理事件。
46起涉外治安管理事件中,涉及到巴拉圭的有23起,涉及英國僑民的有6起,涉及其他國家外籍僑民的水上治安事件有7起,涉及美國漁民的治安事件有10起。
6月份發生的127水上治安事件中,發生於本土民間國民之間的水上治安事件危害性較低,而涉外水上治安事件危害性相對較高,其中,發生於本土南部近海水域的美國漁船非法捕撈行為,危害性最大,對本土內河、近海水域的水上治安帶來的負麵影響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