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抵達荊州外城的是許德義、啞巴朱三等人帶過來的輜重營,雖然全營隻有幾十輛馬車,但全營從沙市趕到安瀾門僅用了半個多時辰。
要知道沙市距荊州是有三十多裡地的!
速度之快,以致於留守安瀾門的左營守備徐敬忠若不是遠遠看到輜重營打出的藍色旗纛,還以為是滿城的韃子從哪裡調來的援軍呢。
“開門,快開門!”
自家兵馬的到來,讓無奈留下控製城門的徐敬忠迫不及待命人打開城門,並第一時間奔下城牆。
城門是左營統領趙進忠帶兵前往滿城時特意下令關閉的。
說是為了防止城外宵小進城,實際是這位帶兵前往界門的參將擔心真打起來的話,會有韃子走脫報訊。
那樣一來,用不了多久荊州就會被清軍兵臨城下。
故而能拖一陣就是一陣。
哪怕這位前巫山獵戶也不知道頭怎麼就要跟韃子來硬的。
反正,能做的先做,肯定錯不了。
真守不住荊州,大不了回西山。
城門打開後,沙市趕來的輜重營將士立即湧了進去,在旗纛指引下直奔滿城而去。
統領許德義則問站在城門邊的徐敬義他們趙統領去了哪。
“回許統領話,我家趙統領奉將軍命去圍攻滿城的韃子了!”
徐敬忠說的極其乾脆,也極其肯定。
因為,他知道的就是這個情況。
圍攻韃子?
許德義和啞巴朱三對視一眼,彼此互相點頭:命令沒錯,真的動手起事了!
啞巴激動的“阿巴阿巴”,麵色潮紅,極其興奮的樣子。
許是他壓根不想在腦袋後麵留那麼根醜死了的老鼠尾巴。
許德義更是揮刀朝正在進城的所部官兵喊道:“殺進滿城,雞犬不留,有錢大家分,有娘們大家分!”
一句家國大義不提,一句報仇血恨不說,更不講那韃子占了中國乾了什麼,什麼毀衣冠絕文明也是隻字不提。
之所以如此,是這位老順軍出身的統領覺得跟手下人講那些沒意思,不若說點實在的。
也是沒辦法,因為其手下這三千人十個有八個都投降過清軍。
真就無所謂大明還是大清,腦後有沒有辮子。
“殺進滿城,雞犬不留!”
聽了統領的話,如同打了雞血,三千由俘虜、民夫組成的隊伍如一條長蛇吐著信子向著滿城“遊”去。
於安瀾門附近掀起的聲勢猶如十萬大軍。
如此場景讓同為老順軍出身的徐敬忠也是熱血上湧,猛的拽過腦後辮子,大喊道:“辮子,我留他娘的辮子!”
長刀一揮,本就沒長多長的辮子立時掉地。
“阿巴阿巴!”
啞巴見狀也是熱血上頭,毫不猶豫一刀將自己辮子割了下來。
雞犬不留的口號也瞬間變成了割辮殺韃!
在此口號刺激下,三千“烏合之眾”已經魚貫湧入城中。
隨後趕來沒有打旗纛的水營兵也如同狼群般向著滿城飛奔,打青色旗纛的炮營是最後抵達的,一輛輛炮車陸續駛進城中,先到的眼瞅著前麵密密麻麻都是人,索性就地卸車開始布設炮位起來。
炮口無一不是對準前方的滿城
王五對所部官兵因為軍令傳達的細微不同產生的爆炸性後果一無所知,此時正與荊州將軍巴布爾等人“會商”如何解決雙方衝突一事。
在王五壓製下,親軍營以及隨後趕到的左、右、中三營官兵並沒有馬上攻入滿城,而是分彆控製界門及尚未完全施工建設好的界牆各出入段。
以在軍事上形成對駐防八旗的巨大壓力,迫使巴布爾妥協退讓。
“這件事,將軍必須給百姓一個交待!”
王五態度堅決,要求巴布爾必須將今日出城殺人的旗兵交出來,同時威逼被他下令請來的知府李文說說旗兵來了後都做了什麼。
這位知府大人說是請來,不如說是綁來。
夾在衝突雙方之間,李文恨不得一頭撞死,不過終還是有點良心,知道此事是旗人有錯在先,再想被旗兵殺害的無辜百姓,還是硬著頭皮道:
“自八旗駐防以來,旗人與漢人生齒日繁,下官屢屢接百姓狀紙,稱旗人遊手好閒,強買強賣,買物多不付錢或不足錢,常尋釁爭毆,醉後滋事毆打漢人更是常事,漢人良民為之苦不堪言”
對麵的荊州將軍巴布爾臉色陰沉,眉頭暗鎖,他才不理會什麼漢人良民苦不堪言,但事態卻由於王耀武的到來變得更加複雜,同時他也沒有想到王耀武的兵敢對八旗下手。
據了解,慘死於營兵刀下的旗丁多達六十餘人!
而王耀武不僅不有嚴加懲罰手下鬨事兵丁,反而咄咄逼人讓他堂堂荊州將軍交出麾下旗丁,這簡直是對他的**羞辱,也是本朝開國以來不曾有過的惡跡。
這位是一點不知還在他之上的前靖西將軍穆裡瑪遭過多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