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幻變,方大寶若隱若現,宛若虛空行者,於明暗交織間悠然遊弋。
這一路上皆是樹蔭。此時已過亥時,更是施展影遁神行的最佳時光,方大寶如入無人之境。
隻要有一點陰影,便有他的藏身之所。不論是花壇後,柱子旁,甚至一個人恰巧燈籠底下走過,方大寶踩著他的影子,便能走個七進七出。
果然,在添香樓的後麵,一樣有著一處荒蕪的院落。
院落中間有個墳塋,墳塋的前麵有個無字墓碑。墓碑之上,供奉著一盞青銅油燈!
方大寶躡手躡腳,直奔主題,準備抓了油燈就走!
忽然,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危機感油然而生。方大寶硬生生地停住步伐,一貓腰藏身在灌木叢中。
就那麼一遲疑,隻見一道身影疾如閃電,驟然白光一閃,朝著油燈卷了過去!
方大寶一旁看得分明,來人正是方才和蘭香喝酒的那位女子。而那一抹白影,則是這女子袖底的一條白綾。
彆人女子拿著白綾都是上吊,而這女子身上,白綾卻是終極殺人武器!
“好個賊子,等你多日,終於出現了!”隻見墳塋旁邊,一團白霧慢慢蠕動著,最後一個嬌柔的身體緩緩舒展開,也是一個極美的“女子”。
“女子”嬌媚一笑,臉上宛如百花盛開“小哥哥來了就彆走啊!”
奶奶的,原來是江流兒這騷狐狸。
這騷狐狸在外麵徹底放開了自我,連男人都懶得裝了,直接換了女裝,露出了雌性動物本性。
“不要阻我!否則死!”江流兒嘴裡的“小哥哥”哼了一聲,袖底一條白綾如同毒蛇吐信,伸縮不停。
“小哥哥長得可真俊!”江流兒也是吃多了豬油蒙了心,竟然看不出麵前這個少年,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雛兒。
這也難怪,江流兒自己是公是母都搞不清,更不要說彆人了。
小哥哥一言不發,白綾陡然長了三尺,一卷油燈就要走。
江流兒粉麵一板,“不要以為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說罷,這騷狐狸從袖底抽出一把團團圓扇子。
隻見這扇子扇麵以絹布製成,輕盈若羽,上麵還繪有蝶戀花的圖案,扇骨則用紫竹削製,扇子還未出手,似有陣陣清風襲來,扇麵上的蝴蝶已在翩翩起舞。
方大寶不禁暗攢一聲,這騷狐狸用的兵器都是這般騷氣撲鼻!
“弟弟啊,這扇子名為‘流螢扇’。”江流兒捂著嘴巴,一聲嬌笑“弟弟額頭有汗,姐姐給你扇扇!”
這公狐狸滿口騷話,其實手上毫不留情。說完隔空使勁一扇子,似乎刮起了一陣颶風。
這哪是要給人扇扇乘涼?
這是要把人吹上天的節奏!
颶風如刀,鋒芒處嗚嗚有聲,朝著可人的小哥哥上半身切來,似乎要一招之間把這俊秀無匹的小兒郎切成兩段。
方大寶心裡暗笑。
他是了解江流兒的。這公狐狸貌似浪蕩,其實用情極專,始終心裡隻有大青狼一人。還有,這騷狐狸幼年就被道庭捉了去,忍辱負重方才活到今日,加上胯下又挨了那麼一刀——狐性的扭曲加上道德的淪喪,性的壓抑加上饑渴的無奈……讓這公狐狸對人類優質男性有著莫名的,刻骨的仇恨!
女扮男裝的小哥哥頓時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