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自然是方大寶拿走的。
這一人一妖激鬥正酣,方大寶趁著江流兒渾身著火的一刻,順手牽羊,反手牽牛,輕輕就把油燈拿走了。
陰暗交織中一番疾行,方大寶偷偷摸出油燈一看,裡麵隻有小半盞子燈油。
小寶兒饞得團團轉,小嘴一張,一滋兒就喝得乾乾淨淨,然後躲進方大寶的神識海中睡覺了。
方大寶一陣苦笑,拿著空空如也的油燈,就準備塞進洞天指環裡去。結果,這玩意和手中的“墨煞蟠龍棍”一般,不論如何折騰,怎麼也放不進去。
乾坤有界,難納通靈。
如此一來,幾乎可以斷定,這油燈必然是個寶物了。
方大寶摩挲著手中的油燈,笑得見牙不見眼,心道這個玩意若是融合進自己的蟠龍棍中,這棍子又如何變化?
隻怕比起瑾瑜仙子手中的靈越劍也不遑多讓吧!
下次若是一棍子再挑掉這丫頭的抹胸,一定要仔細看看。
正在得意時,方大寶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一種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好像身邊有一雙極大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方大寶叫一聲不好,月影婆娑,方大寶趕忙藏到身邊一棵大樹落下的黑影裡,他圓睜雙眼,眼中道道綠光,如同一隻夜貓子,他貓著腰觀察周圍好半天。
方大寶終於確信附近沒人,好像是自己多慮了。
但隨著前行,這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這感覺就像以前方大寶在怡紅院,蘸了口水捅開薄薄窗戶紙,偷看某位小姐姐和客人妖精打架時,便有這種惕惕不安的感覺。
裡麵的戰鬥越是精彩紛呈,方大寶越是感到頭皮發癢,身上長刺!
“方大寶,你又作死了!”方媽媽壓低聲音,一聲怒吼。
果然,不出半炷香的工夫,方大寶耳朵根子一熱,鴇兒方媽媽拎起方大寶,一陣劈頭蓋臉地痛罵後,方大寶被龜哥哥監督著,在廚房裡跪一個時辰的砧板。
現在感覺到不安,明顯就是手中的這盞油燈有鬼。
方大寶不明所以,但到手的東西,豈有歸還之理?方大寶就在路邊摘了幾片大青葉的葉子,把油燈一層層包裹了,方才覺得坦然一些。
這一路腳下生煙,方大寶飛一般地回了玄天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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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山中,中原道庭。
有言道“淩霄山上白雲飛,仙樂飄飄伴翠微。”
極目望去,一道祥雲如綢帶般纏繞在山腰之上,其間霞光層染,給白雲抹上了一層金邊,其間仙鶴時隱時現,往往有高人雅士端坐其上,清脆的鶴鳴回蕩在山穀之間,更添幾分神秘與幽遠。
綿綿淩霄山中,有一座險峰直衝雲霄,其勢如破天之劍,任憑風雨雷電,我自巋然不動。
海闊心無界,山高人為峰。此峰便命名為心無界。心無界的最高處,乃是中州道家之聖地,更為道家之法庭,修真界皆尊為“道庭”!
道庭的天一閣中,一個雞皮鶴發的老者佝僂著身軀居中而坐。
忽然,老者乾核桃一般的臉上微微一動,一雙細小的眼睛慢慢睜開一條縫。
“你來了?”
玉座前方,一人死死地伏在漢白玉地磚上,一雙手使勁地摳著磚縫,渾身顫抖道“老祖,屬下無能……東西丟了……丟了……”
“急什麼?看你——都結巴成這樣了?”老者的嘴角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摳了摳鼻孔,然後隨意往汙穢不堪的道袍上一擦,問道“駱尊者,你說什麼丟了?”
叫這個人“尊者”,實在是抬舉了。上前稟報的此人,乃是道庭“太虛財司”的執事。
太虛財司掌管整個道庭的經濟事務,相當於道庭老祖的錢袋子。這一年正是多事之秋,財司報上來的事情沒有一件是老祖滿意的。財司的正牌大尊者吳有道不敢麵對老祖,就派了自己手下駱幽風前來稟告。
吳有道知道,老祖最近抱怨了幾次駱幽風的親哥哥,也就是大青狼駱夜影,說他光吃飯不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