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瑾瑜仙子已悠悠醒來,叫一聲“流兒姐姐”,已是泣不成聲。
在大青狼的追問下,江流兒隻說了三言兩語,但眾人已明白了一切。
原來自從江流兒關在這裡,老祖倒沒來過,三姨太卻來過了。
這玉兔精生恐老祖中途反悔,一時心軟放了江流兒,所以前不久一日過來刺瞎了江流兒眼睛,然後一爪子毀了她容貌,又逼著江流兒交出流螢扇,順便切了她幾根手指,說“讓她拿不了扇子,再也不能裝狐媚子蠱惑男人”。
臨走時,三姨太又看著江流兒一雙腳,笑道“這小腳丫這麼白,彆弄臟了”,讓守衛每日把她半吊著浸泡在黑水潭中泡一個時辰。
此刑罰名曰“替姑娘洗腳”,隻洗了三次,江流兒一雙腿就沒了,腿上的骨血全部成了黑水河中怨靈的食糧。
聽聞江流兒的訴說,大青狼抱著江流兒,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也不說話,也不動彈,便如一個癡子,錐子都紮不出血了。
瑾瑜仙子更是哭得淚人兒一般。
方大寶卻是急得團團轉,喝道“要走就走啊,難道都準備被老東西關這裡?”
過了許久,大青狼血紅的眼睛慢慢黯淡下來。
忽然,他仰天一聲長嘯,聲音中滿是憤慨和無奈,抱著江流兒的半截身體如同一陣狂風般衝出黑水大獄。
方大寶和瑾瑜仙子趕忙跟了出去。
果不其然,門外站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巨大胖子。
這胖子身高五尺有餘,隻怕有七八百斤重,碩大的腦袋上,一雙晶亮的小眼睛深陷在眼皮的皺褶中,重重疊疊的肚皮直垂到大腿上,腰間係著一根手臂粗細的麻繩,勉強把大腹便便的肚皮兜住。
“駱夜影,你可知罪?”大胖子不緊不慢地說道。
大青狼一言不發,抱著江流兒的一雙手微微顫抖。
“你既然知道害怕,你便放下這狐狸精,然後切了雙手,隨老夫回天一閣向老祖請罪吧,或能留條性命。”大胖子歎口氣,臉上帶著一絲悲憫。
這胖大漢子便是刑罰司的曹尊者,他平素和大青狼也有些交情,也未在大青狼失勢時落井下石。
大青狼一雙眼睛瞬也不瞬,望著胖大漢子不說話。
“駱夜影,你知道為什麼黑水大獄防衛這麼鬆弛?”胖大漢子看駱夜影不說話,隻好暗暗點醒他。
“知道。”大青狼嘶啞著嗓子說道“那又如何?”
“因為從來就沒人敢在老祖的地盤上動土——從來沒人!”胖大漢子淡淡道“但是你就敢了——駱夜影,你害死老曹了!”
“我們狼族就是死,也要咬掉對手一塊肉。”
“好的,你來吧。”曹尊者淡淡道,“你不來,老曹也要上,俺也要活命。”
說完,這胖大漢子歎口氣,渾身鬆遝遝的肥肉抖了兩抖,隨意擺了一個陰陽手,掌心相對,中間驟然出現一個光球,光球滴溜溜一轉,就等著駱夜影上前拚命。
駱夜影沒有動,方大寶卻貓著腰,拉著瑾瑜仙子便要偷偷溜走。
“站住!”
曹尊者眯縫著小眼,笑道“駱夜影,老夫隻知道你獨來獨往,沒想到你還有幫手。”
“這種貨色,能算我的幫手?”駱夜影冷笑一聲,對著方大寶大喝一聲“滾吧,彆讓老子再抓到你們!”
方大寶頭一縮,就要乘勢就“滾”,曹尊者忽然一皺眉“站住,你姓範?”
方大寶沒料到這胖尊者竟然認識自己,慌忙一骨碌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胖祖宗啊,俺本來在財稅司下麵做賬,剛路過這裡,就被這個姓駱的挾持到黑水獄了,俺沒劫獄啊——”
“你叫範德彪?有點像,又不太像!”曹尊者忽然厲聲喝道“你像是外麵的!”
方大寶哪敢回話,隻能磕頭如搗蒜,心道這胖尊者不死,自己身份必然暴露,若是連累到玄天宗,那便糟糕了。
“退下,一會兒等老夫發落!”
如此一個融合境的小角色,曹尊者也沒放在心上,抬起一腳踢開方大寶。方大寶就勢打個滾,抱著頭躲在旁邊,窩得像個鴕鳥蛋一般。
瑾瑜仙子性子本就高傲,哪肯像方大寶一般下跪磕頭,於是低著頭道“俺叫崔——崔——”
這丫頭一著急,竟然把此人的名字忘記了。
“讓開!”
曹尊者不認識這個什麼崔琰,對著駱夜影喝道“出手吧!”
道庭九位尊者,元嬰大修就有兩名,分彆是紫霄符司莫尊者、玉清策司林尊者,這二人之下,便是道庭中執掌刑罰司,已是半步元嬰,被稱為修真界金丹境第一高手曹修遠了!
駱夜影放下江流兒的身體,一聲低低的嘶吼,頓時渾身爆發出滔天氣焰,腳下一個“疾風步”,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一道青色的殘影。
隨著駱夜影身影的消失,無數狼魂化成一道道青煙,瞬時把曹修遠包裹在其中。
青煙中,低低的咆哮聲嘶啞而恐怖,如同來自地獄的呼號,一波又一波的衝鋒如同黑暗的狂潮,如同千軍萬馬,似乎要把曹修遠帶入無儘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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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修遠肥胖的身軀驟然一抖,手中的光球爆發出萬丈光芒。
“血影殺!”
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道血光。
駱夜影祭起來鐵劍,一道黑影從他身邊掠過,在他胸膛上劃過一道深痕,半截黑劍驟然變得通紅,一股鮮血忽然從黑劍的劍尖流淌而下,直至手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