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時,獵場的廣場內燃起了篝火,出去狩獵的兒郎們都歸來了。
蘇安安等女眷坐在廣場的帳篷走廊內,看著內務府的奴才們在稱重。
這條帳篷走廊,是特意防止下雨準備的,帳篷隻有帳篷頂,四周的帳篷全部給摘下去了。
“小四嫂,我瞧著蒙古的兒郎們對這狩獵的區域很熟悉?”元如因常年陪伴太後,是幾個皇子女眷裡麵,說蒙語最為流利的。
幾人聽元如的話都愣了,直郡王福晉發現蒙古的兒郎們在往直郡王的座位這邊看著,哈宜呼幾個未出嫁的格格們坐在了屏風後麵,康熙防止有彆有用心的人對算計。
“小五弟妹,這邊算是蒙古部落的一個大型的獵場,即便汗阿瑪不過來會盟,蒙古諸部的兒郎每年三次進這個獵場狩獵。”直郡王福晉扭頭給大家解惑。
直郡王胤褆曾在這邊駐守了兩年,每年都會緊盯著諸部的兒郎,在狩獵的人裡麵,確實查到了不少渾水摸魚,想看諸部的戰鬥力的背叛者。
“大嫂,你說這些蒙古的世子們先回來,是否有陰謀?”三福晉擔憂起來。
胤祉不是個尚武的,騎射隻是稍微好一些,做不到直郡王那邊出色和優秀。
直郡王福晉聽三福晉的話,心裡咯噔一下,三福晉所說非虛,若是蒙古的人算計了,即便領著親衛一起進林子,也有是很危險的。
康熙端坐在龍椅上,與蒙古諸部的首領們說話,康熙與首領們的年紀相當,早不再去狩獵了,把這些交給了年輕一代了。
“恩赫阿木古朗汗(蒙古對康熙的尊稱),兒郎們都已經長成,直郡王幾年前在這邊駐守,那會子還是個冒失的小子,如今,直郡王是您左右臂膀了。”漠南蒙古親王樂嗬嗬的說道。
漠南蒙古諸部的世子,都是規矩的人,與皇子們紛紛保持距離。
幾位世子抱團去狩獵,不光不與其餘部族的世子們摻和,瞧見皇子們的身影,立刻策馬往彆的地方跑。
胤褆兄弟幾人瞧著這一幕,都覺得漠南蒙古是過於小心了。
“老四、小九,巴林部的情況,你們多了解一些,若是做生意,巴林部的人是個不錯的選擇。”直郡王瞧著漠南蒙古諸部的世子,想起自己在西北時,巴林部世子也在蒙古旗裡麵當差。
胤褆兩年時間,與巴林世子的相處的時間更多,巴林世子會有什麼毛病,他都是清楚的。
“大哥,對方是喜歡經商?否則,他為什麼要從蒙古旗裡麵退出來?”胤禟狐疑道。
巴林部的世子在蒙古的生意極大,胤禟把生意做到了蒙古之後,發現巴林部世子在秘密的調查他的身份。
胤禟因是皇子,若是被外人知道經商了,禦史必定會參奏他與民奪利。
康熙默許胤禟在私下做生意,明麵上必須遵守宮內的規矩。
“小九,巴林世子是善於經商,他這幾年該接受巴林親王的爵位,不從蒙古旗裡麵出來,未來如何作為統帥率領巴林部?”胤褆無奈道,“我和世子進軍營,都是用的彆名,我當年用的是納喇保清。”
呃呃呃!
弟弟們錯愕的看著胤褆,康熙總說的,胤褆在軍裡的威望都是自己拚搏出來的,太子也沒有反駁。
“老五是用的博爾濟吉特的姓氏,等著能爬到統領的位置上,我們才恢複真實的身份的。”胤褆告知弟弟們。
胤祺傻樂嗬道“大哥處理的比我好,我當時恢複真正身份時,那些戰友用白酒灌我來著。”
“我讓鄂春去西北大營調動了正白旗的兵,駐紮在距離營地不到30裡地的地方。”胤褆把防備的計劃告知給弟弟們,“因漠西蒙古的原因,汗阿瑪不相信任何的部族,哪怕是三位公主的額附,從進了禦帳的營地後,隻有身側的親衛,無法再與部族聯係。”
胤禛隨著康熙征戰葛爾丹,統領兩紅旗的旗務,兩紅旗的將士們今年換防來會盟的獵場。
“大哥,不如讓兩紅旗也派人過來?”胤禛考慮了一下,沒有康熙的命令,擅自調派了軍營的人,估計之後會有麻煩的。
“老四,大哥調動軍營,是有汗阿瑪的秘密聖旨的,你呢?可是沒有任何的旨意。”胤褆叮囑起來。
“是!”胤禛應下了。
話音剛落,聽見遠處傳來了幾聲火統的聲音,兄弟幾人對視一眼,立刻調轉了馬頭,準備直接衝回了廣場。
在廣場上,女眷的前麵站著禦前侍衛,帳篷的後方則是被正白旗的兵丁護著。
蘇安安透過人牆的縫隙,瞧著蒙古首領指揮部族的兵丁手持步槍指著禦帳的方向,她整個人警覺起來,她今日過來,總覺得心裡不安,好似要發生危險。
直郡王福晉曾與直郡王一起守護邊陲,曾遇到過類似的場景,她隻讓女兒們來身邊落座。
“弟妹們都彆慌,正白旗的兵丁護在後麵,禦林軍在前麵守著,不會讓不長眼的衝撞了你們的。”直郡王福晉安撫她們的情緒,她一臉謹慎的看著蘇安安,“小四弟妹,你一定不可離開我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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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福晉!”蘇安安立刻領命行禮。
在蘇安安的麵前,直郡王福晉一臉的和藹了,身邊的四位格格也是很鎮定,算是臨危不亂了。
“小四嬸,我們在西北時,常陪著阿瑪遇到這事兒呢!”哈宜呼瞧著蘇安安好奇的神色,臉上掛著笑容走來,“額娘當時懷著弘昱,阿瑪則在軍營裡麵,隻有正白旗的將士和阿瑪的親衛在。”
直郡王在康熙的命令下,在給哈宜呼挑選額附的人選,他是想讓哈宜呼下嫁給正白旗的將軍,人選要先選好,再回稟康熙。
“哈宜呼果然是好的,更像是八旗的格格們。”蘇安安誇讚兩位格格道。
直郡王福晉抿嘴一笑“哈宜呼幾個跟著爺的日子多,恩怨分明的。”
三福晉也笑道“大嫂,大哥什麼時候能回來?”
“應該快了,剛才正白旗的人已開槍,槍聲能傳進獵場。”直郡王福晉相信胤褆。
蒙古的首領們則以為打發了兄弟幾人去狩獵,康熙周遭就沒人了。
實際上,康熙早安排人護著營地,胤褆幾人會進獵場,是做了完全的準備的。
“三弟妹,我沒想著三弟也去了獵場!”胤褆曾提過,胤祉隻是兄弟幾人騎射弱的,在武將裡麵也排中等呢。
三福晉無奈的笑了笑“三爺提了,最近的情況不穩,兄弟幾人多一個人,就能多一份力。”
蘇安安發現三福晉聽胤祉被誇讚,臉上的笑容都增加了。
“小四弟妹的身子重,四弟掌握的是正紅旗,估計一會正紅旗的統領們會派人來保護你的!”三福晉告知蘇安安。
在危險的關頭,三福晉董鄂氏不再掐尖兒,撫蒙的董鄂氏福晉,都送了一些消息給三福晉。
董鄂氏出身的女兒,都有學習馴夫的手段,蒙古的首領們那會可沒見過這些手段,一個個都被教訓的服服帖帖的,比不少撫蒙的公主日子過的都舒服。
廣場上八旗的將士和蒙古的將士對立而站,氣氛瞬間安靜下來,太後選擇坐在康熙的身後,她無奈的看著娘家的地方。
科爾沁早站在康熙的身後了,發難的是與漠西蒙古部族有一些聯姻的,幾乎都被蠱惑了。
草原上的首領,除了科爾沁外,其餘的部族在康熙麵前都沒太多的露臉機會,不少部族隻得依附、討好科爾沁的首領們,使得蒙古各旗的利益分配不均勻。
不少部族想越過科爾沁,當做康熙的左膀右臂。
因此,以十福晉的娘家為首的蒙古首領們,都向康熙投誠了,隻求康熙能給一個平等的權利。
“阿嘎,朕對你的噶爾喀幾個部落不薄,你們害死朕的姑姑,朕也沒降罪與你們。”康熙右手轉動著左手拇指的扳指。
蘇安安發現阿嘎的臉色僵硬了一下,耳邊傳來鳳竹解惑的聲音。
阿嘎是撫蒙公主的嫡長子,降生後,被噶爾喀老親王福晉抱走撫養,此人是太皇太後的堂姐,撫蒙公主送入京城的告狀折子,被太皇太後壓著不許康熙降罪,最後導致撫蒙公主被摧殘的丟了命。
康熙接到報喪的消息後,立刻派遣了龍衛的人暗中調查,發現撫蒙公主發了不止一封求助的折子,可康熙的禦桌上就出現過一封折子。
在撫蒙公主臨終前,求康熙不要放過阿嘎,說此人在老福晉的教導下,恨著大清,想恢複大元。
科爾沁曾仗著自己是黃金血脈的後裔,沒少在滿八旗的麵前找存在感的。
當年進宮的宮妃,大多是仗著這個來刁難八旗的宮妃,康熙想起當年的生母來。佟太後當年被蒙古的宮妃打壓,連康熙都很少能與母親見麵,那份母子的感情一直是康熙心裡的遺憾。
阿嘎對生母的不管不問,在康熙的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萬歲爺,阿嘎的事兒”太後瞧著康熙微微一愣,急忙問道。
“皇額娘,今日會把事情給處理好了。”皇帝苦笑道,“朕下旨讓撫蒙公主們回京養老,最少不會讓她們在部族裡麵再被欺負。”
姑奶奶一輩的撫蒙公主無人欺負,隻因她們過於彪悍的,額附不敢欺負,後來的撫蒙格格更為柔弱了。
“皇帝,你想好即可。”太後懸著的心落地了。
撫蒙公主們時常會寫信入京,科爾沁那邊的姐妹更會書信撫蒙格格的狀況,不少人的狀況不好,甚至年輕輕的就泯滅在了曾草原上。
雙方將士對峙,康熙臉上卻沒有一絲絲的慌張,沒作亂的首領們心裡本左右搖擺。
蘇安安從荷包裡麵拿了懷表出來,發現對峙過了近半個時辰,皇子們無人領著隊伍過來,正紅旗的副都統卻趕來了。
康熙瞧著副都統在外麵請安,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