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責的塞拉斯蒂婭
第二天清晨。塵星捂著肚子,動作有些艱難地從棚子中爬了出來。他以這樣的方式來迎接新的一天,顯然是有原因的。
昨晚他壯著膽子,一鼓作氣將不堪入目的覆盆子茶一飲而儘。當時除了有些惡心反胃外,倒也沒什麼特彆嚴重的症狀。可誰曾想,一到深夜,他的肚子就伴隨著劇烈的疼痛,開始咕嚕咕嚕叫起來了。
這種痛苦不亞於先前他嘗試蘑菇和野草時,吃到毒蘑菇和毒草中毒的感覺。甚至他覺得吃毒蘑菇和毒草也要比喝那一竹筒的覆盆子湯要好多了。
起碼毒蘑菇和毒草疼上一段時間後,他就歸西了,一切從頭再來。可如同黑暗料理的覆盆子湯可不會讓他歸西,隻會讓他體會痛苦的折磨。
塞拉斯蒂婭感受到身旁的小馬起床後,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舒展四肢伸了個懶腰。昨晚雖然有些波折,塵星喝下去的覆盆子茶的後勁上來後,她就被吵醒了。不過在安慰了他幾句後,她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總之,與被腹痛所折磨的小馬相比,她休息的還算不錯。
看到塵星挺著腹痛在火堆旁準備早餐,塞拉斯蒂婭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她走出棚子,說著“我來做早餐吧”,然後用魔法把覆盆子和竹筒奪了過來。
塵星一隻蹄子捂著肚子,轉過憔悴的臉龐,麵無表情地看了塞拉斯蒂婭一眼。他這副模樣把塞拉斯蒂婭嚇了一跳,也顧不得竹筒和覆盆子,將其丟掉後立刻來到了他的身前。
“塵星,你怎麼了?”
塵星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可看到他黯淡無光的憔悴麵龐,塞拉斯蒂婭顯然是不信的。
“你是不是因為昨晚的那一竹筒覆盆子茶食物中毒了?”塞拉斯蒂婭十分擔心塵星的安危。以至於直接用蹄子捧起了他無力垂落的腦袋都不自知。以往這種肢體接觸,她是相當反感的。
塵星對此也非常吃驚,蒼白的臉龐漸漸浮現出一絲血色。他回答道
“沒事,塞拉斯蒂婭,我就是……有些肚子痛。”
聽了塵星的話,塞拉斯蒂婭朝北方瞅了一眼,然後扭過頭來提議道“要不我們在這修整一天吧。你這樣的狀態去我實在放心不下。爬山的話實在是太危險了。”她怕趴著趴著,他身體突然不舒服,蹄子一空從山上摔下去。這樣,可能連唯一能夠陪她說說話的小馬都沒有了。
這兩天下來,塵星對於塞拉斯蒂婭的關係已經開始漸漸適應了。對於她的提議,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
“不用了,塞拉斯蒂婭。爬個小山而已,我能行的,今日的日程不變,天黑前應該就能到達你的族地了。”塵星相當平靜地說道。他不想過多耽誤時間,特彆是先前因為毫無意義的爭執已經浪費了一天時間的前提下。
塞拉斯蒂婭盯著已經漸漸恢複血色的塵星,知道與其爭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於是鬆開蹄子,一邊說著“那好吧,你先去休息,今天的早飯我來做”,一邊回到了火堆旁,把覆盆子加到剛剛燒熱的水裡。
塞拉斯蒂婭難得替自己乾活一回,塵星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可正當他轉過身,打算回到棚子裡繼續躺一會兒,靜靜等待塞拉斯蒂婭做完早飯時。他卻聽到火堆前的她傳來一聲尖叫。
他立刻跑了回去,詢問“怎麼回事”。得到的回答卻是“我不小心把竹筒打翻了”。他接著詢問“有沒有被熱水燙到”,她搖了搖頭回答說“沒有”。
得知塞拉斯蒂婭並沒有受傷,塵星懸著的心倒沒有那麼緊張了。他轉動視線,看到了火堆旁打翻的竹筒。沸騰的熱水流了一地,還將一部分火焰澆滅,剛剛放進去的覆盆子也浪費掉了。
塵星現在非常好奇,塞拉斯蒂婭到底是如何做到,將穩穩放在火堆旁的竹筒打翻的。他先是收拾了一下打翻的竹筒,拿出用棕櫚葉加長竹筒做成的簡易水壺,重新煮上了一竹筒的水,然後看向了塞拉斯蒂婭。
可看到她一副自責到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後。他立刻將嘴邊好奇如何將竹筒打翻的話咽了回去,轉而輕聲安慰道
“沒關係的,塞拉斯蒂婭,不就是不小心打翻了嘛,再重新做一遍就好了。”
“可是……我浪費糧食了。”
聽了塞拉斯蒂婭的話,塵星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她如此自責的原因竟然是因為那幾粒微不足道的覆盆子。這是第二次,塵星對教導塞拉斯蒂婭的那位老先生心生厭煩。
“哎呀,就是幾顆覆盆子,沒關係的。”
“可是……”塞拉斯蒂婭抬起頭,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塵星。這一刻,塵星更加討厭那個所謂的老先生了。
“不用可是,沒關係就是沒關係。打翻幾顆覆盆子根本稱不上浪費糧食。”塵星壓低聲音,一邊嚴肅地說道,一邊伸出蹄子輕撫塞拉斯蒂婭的後背。因浪費了幾顆覆盆子而自責的小母駒漸漸緩和下來。
“要不還是我來做早餐吧,你可以回棚子裡再躺一會兒,或是烤烤火。”塵星說著,用魔法將覆盆子放入剛剛煮沸的熱水裡。眼下他已經沒有心情去問塞拉斯蒂婭是如何將竹筒打翻的了。
雖然他想對塞拉斯蒂婭說些老先生的壞話。可轉念一想,以她目前對老先生的話唯命是從的程度,無論自己怎麼說,她一定也聽不進去。而且極有可能還會反過來維護老先生,弄得雙方都不愉快。他沒有必要為此找罪受。於是,他將對老先生的壞話全都拋之腦後,老老實實煮覆盆子茶了。
塞拉斯蒂婭沒有再說話,隻是呆然凝視著火堆,淺而淡的洋紅色雙眼裡倒映著橙紅色的火焰。
不幸中之萬幸的是,經過這一番事情,塵星的肚子竟然不痛了。按照他的說法,這是由於對老先生的厭煩更加深刻,從而轉移了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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