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身處,沒有你的世界
衝進房子一樓的會客廳,塵星立即俯下身子,朝右側的客房跑去。房間內依舊沒有被點燃,隻是屋頂徘徊著濃濃的黑煙。
他將掩蓋密室的地板挪開,隨後立即走了進去。來到密室門前,他的心裡突然出現一個疑惑。那就是塞拉斯蒂婭的哭聲,為何到現在都沒有傳出來。
這個問題在他的腦海中停留了一兩秒,隨後便被他擱置到了一旁。與其糾結塞拉斯蒂婭為何沒有哭泣,不如直接推開麵前密室的門看個究竟。
心裡這樣想著,塵星推開了原本應該是鎖住,但卻因為某種原因門鎖變形而解鎖的密室房門。
密室內還是一如既往的昏暗,什麼也看不清。好在塵星在向塞拉斯蒂婭求學時,並非隻討要到一個浮空咒,而是還有一個實用性很強的照明咒。
隻是照明咒對於魔力的消耗比浮空咒還要大,而且有塞拉斯蒂婭在身旁,需要用到照明咒的地方也根本輪不到他,所以沒怎麼使用過。眼下倒是有機會用一用了。
塵星將魔力彙聚到角上,隨著照明咒的發動,魔力被轉換成了暗紅色的光亮,照亮了昏暗的密室。
可當塵星看清楚後,他卻愣住了。隻因本應昏迷的塞拉斯蒂婭並沒有昏迷,而是正用那雙淺而淡的洋紅色眼睛,直盯盯地瞧著他看。
“塞拉斯蒂婭?”他嘗試著說出她的名字。但她並未回話,而是伸出蹄子指了指身旁被壓在廢墟之下的妹妹。
這時發愣的塵星才忽然想起自己要乾的事情,趕忙走到廢墟前,蹄子與魔法並用的試圖將廢墟抬起。他甚至忽略了塞拉斯蒂婭的異常。可他的努力,終究是徒勞的。即便他和塞拉斯蒂婭動用全部魔力施展浮空咒,廢墟仍舊壓在她妹妹的身上。
對死亡變得敏感的塵星,能夠感受到這匹被壓在廢墟下的可憐小母駒的生命岌岌可危,正在加速流逝。他把自己的蹄子再次弄脫臼了,可廢墟仍然沒有被抬起分毫。
隨著小母駒的生命徹底消失,樓上傳來轟然倒塌的聲音。凶猛的火焰瞬間裹挾著熾熱的溫度席卷了整個密室。當眼前被火焰所吞噬,塵星承受著被灼燒的痛苦,又回到了剛剛來到這棟屋子前的時間段。
他重重地將蹄子垂向泥濘的地麵,為自己的無能感到羞愧和自責。然後,他再次衝進被熊熊烈火燃燒的房屋中。可這次的結果沒有一分一毫的改變,他所能做到的,隻能將塞拉斯蒂婭一匹小馬救出來。她的妹妹,他根本無法拯救。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第三十五次、第三十六次、第三十七次……第九十五次、第九十六次……
不論他嘗試多少次,不論他重生多少回。他都無法改變他無能救出塞拉斯蒂婭妹妹的事實。第一百次,當他第一百次回到那棟燃燒著烈火的房屋前時,他心想要不就算了吧,隻要能夠好好看住塞拉斯蒂婭,甚至把她鎖起來,應該就能避免那樣的結局了吧?
這樣的想法在他的腦中產生。整整一百次竭儘全力,被火焰灼燒所吞噬,他無比疲憊,無比希望能夠快點結束這痛苦的循環。
可當他再次衝進密室,看到塞拉斯蒂婭無助、無望地瞧著自己妹妹的眼睛,這樣可笑的想法瞬間被他忘之腦後。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後越過早已麻木、絕望的塞拉斯蒂婭,來到廢墟前,將蹄子放到廢墟上,運作魔力亮起角,再一次用儘全力重複自己做了百次的動作。
這第一百次的結果仍舊跟前麵九十九次一樣。大火湧進密室,耗儘一切灼燒著他們。可這次,渾身燃燒的塞拉斯蒂婭卻忽然走到了靜靜等待死亡的塵星身前,動了動嘴,輕聲問了一句“為什麼?”
聽到塞拉斯蒂婭的問題,塵星愣住了。經曆過百次被火焰灼燒痛苦的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被火焰所吞噬的感覺。可塞拉斯蒂婭是如何做到的?她如何不懼火焰焚身的痛苦,來到自己麵前,若無其事的輕柔的問出這個問題的?
在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問題的瞬間,塵星恍然大悟,理解了一切。先前無數次的重生,倒退時間,塞拉斯蒂婭和自己一樣,保存了先前的記憶。這也是自己為何每次重生後,都能看到塞拉斯蒂婭不同於先前的古怪表情。
原來,原來你也承受了百次的焚身之痛啊。塵星不禁在心中感歎,覺得自己真的如同塞拉斯蒂婭所說,是一個十足的蠢蛋,竟然直到現在才發現這。
他苦笑著,然後用嚴肅的眼神看向塞拉斯蒂婭,回答了她的問題
“原因很簡單,塞拉斯蒂婭。因為我不想,身處沒有你的世界啊。”
聽到這樣簡潔純粹的回答,塞拉斯蒂婭吃吃的笑了。隨後,她張開早已被火焰焚燒殆儘的翅膀,緩緩抬頭閉上眼睛,在團團烈火中,吻上了塵星的雙唇。
當塵星再次睜眼時,眼前並非是無比熟悉的燃燒著烈火的房屋,而是一片純黑色的空間。他有些困惑,困惑為何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當他抬起頭時,眼前出現一串完全不符合這處黑暗空間的,突兀的數字。——10。
正當他疑惑這串數字是什麼的時候,一道非常低沉且渾厚的聲音在他的耳畔突然響起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無能?”
“誰?誰在說話?”出於對未知事物警覺的本能,塵星後退數步,四下張望,企圖找到這聲音的來源。可他來來回回探查數遍,四周除了一望無際的好似沒有邊緣的黑暗空間外,什麼也沒有。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是誰並不重要。與其探究這種沒有價值的問題,你更想拯救你心愛的小馬和她的妹妹不是嗎?”這低沉渾厚的聲音夾雜著蠱惑之意。
塵星雖有戒心,可就如同這聲音所說的,這道聲音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拯救塞拉斯蒂婭和她的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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