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觸碰的彼岸
“我自己在這就好了,你回去陪蒂婭和露娜吧。咱倆在裡麵聊了這麼久,她們兩說不定已經等急了。”
塵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論不過婭娜,隻得約定好八小時後來叫床。
臨走前,塵星忽然想起來什麼,轉過身回到了床邊。迷迷糊糊馬上就要睡著的婭娜聽到心愛小馬的腳步靠近,努力地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
“那個……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我很蠢。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忘了問你。”
“什麼事?”
婭娜努力打起精神,豎起耳朵生怕聽錯。
“那個,你原本的名字叫什麼?”
自從認識麵前這匹天角獸起,塵星便一直以婭娜稱呼對方。甚至這偷摸戀愛的兩年內他都不曾問及這匹天角獸原本的姓名。
在剛剛快要離開的那一刻,塵星的心頭一顫,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便返回來詢問了。
得知塵星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竟然隻是問自己的名字,婭娜不禁輕笑出聲。
“果然是蠢問題呀。兩年了你都不曾問我,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沒機會知道我的本名了呢。”
“這不剛剛突然想起來了嘛。”
塵星略顯尷尬地笑了笑。
“那你可要記住嘍,我的名字是……”
得知婭娜的名字,塵星忽覺一陣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這是源於靈魂的感覺,直擊內心深處,可卻說不上來。
拋去這抹熟悉,婭娜的名字便再正常不過了。塵星在叮囑幾句後,便離開了虛無之地。婭娜伴隨著平靜的海風與柔和的月光孤獨地漸漸入睡。
……
塞拉斯蒂婭要考慮是否接過先生的撣子。而這一考慮,轉眼間一年時間過去了。
婭娜終究沒有抵擋住歲月的力量,在虛無之地海島的那棟溫馨的小屋中陷入長眠。
這並非肉體上的消亡,而是精神或者說靈魂的消逝。身體健康的婭娜躺床鋪上,永遠也醒不來了。塵星為了讓婭娜好好休息而打造的小屋,最終卻變成了存放天角獸肉身的“棺材”。她的靈魂此刻說不定已經去往了那個地方,正在接受神明的洗禮。
讓塵星覺得無比悔恨的是,在婭娜離開前,他卻沒有在那張床鋪前與天角獸一同走到最後一刻。
婭娜一覺不起時,他正在小馬利亞一家不起眼的酒吧內獨自喝著悶酒。
而他之所以獨自在酒吧內喝悶酒,除了對婭娜情況的擔憂無處發泄外,還和塞拉斯蒂婭有關。
這對老夫老妻在婭娜離開的前一天晚上難得吵了一架。而吵架的理由也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事。興許是婭娜情況突然急轉直下,弄得他們兩個最在乎她的小馬心神不寧,從而一點小事就會動怒。
於是塵星第二天便獨自跑到一家酒吧,打算借酒消愁。可借酒消愁愁更愁,他心中的怒氣和不安一點也沒隨著酒精下肚而消失,反而還伴隨著酒精一同發酵壯大,弄得他肚裡翻江倒海。
拉肚子讓這匹獨角獸忘了回到虛無之地中叫醒婭娜。四蹄酸軟地爬出廁所後,這匹後知後覺的獨角獸才突然想到自己疏忽大意,連忙回到虛無之地中,卻發現躺在床上的天角獸無論如何也叫不起來。
意識到婭娜已經遠去,塵星無悲無喜淡然地站在床邊。月光鋪滿了獨角獸的全身,海風輕撫著他漸漸濕潤的麵龐,猶如婭娜溫柔安慰著這匹痛苦欲絕的獨角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