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三刻,興道坊,秦府後院。
陽光透過疏落的雲層,斑駁地灑在秦府後院的青石板路上,為這寧靜的午後增添了幾分暖意。
秦明獨自站在院中,望著剛剛放晴的天空,思索著一會兒見了舅兄蕭崇,要不要將事情的真相,悄悄告訴他。
“小郎君。”
突然,一道溫婉中透著哀怨的聲音,打破了秦明的沉思。
秦明回過神來,循聲望去,卻見相貌平平,身姿婀娜的蕭美娘,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側。
他往後撤了兩步,淡淡地看了蕭美娘一眼,蹙眉道:
“媚娘,有事嗎?”
蕭美娘看到秦明這副避他如蛇蠍、冷淡至極的表情,表情一滯,宛若吃了蒼蠅一般。
她銀牙輕咬,恨不得當場衝上去,將秦明的耳朵擰下來。
但理智卻時刻在提醒她,衝動是魔鬼,要保持冷靜。
蕭美娘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朝秦明擠出一絲笑容,懇求道:
“小郎君,您去蕭府吊唁的時候,能不能帶上妾身?”
秦明聞言眉頭微皺,沉吟片刻,緩緩搖頭,輕聲道:
“媚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但眼下,蕭府人多眼雜,若是被蕭府之人,認出你這位曾經侍奉在蕭娘娘左右的宮女,恐怕會橫生枝節。”
見蕭媚娘神色不愉,秦明輕歎一聲,揉了揉眉心。為了能夠暫時穩住蕭媚娘,他隻得再次開口,溫聲勸慰道:
“我聽禮部的官員說,明日的祭奠儀式結束後,娘娘的棺槨會被移送出京,由金吾衛護送著前往揚州。”
“到了那時,我再派人送你,去為娘娘送行如何?”
蕭美娘聞言,紅唇微微顫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儼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貝齒輕咬唇瓣,聲音哽咽道:
“小郎君,您知道的,在那些顛沛流離,饑寒交迫的年月裡,若非有她的庇護,妾身恐怕早就香消玉殞了。”
“她對妾身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若是不能見其最後一麵,妾身心中難安。”
言罷,蕭美娘咬了咬牙,朝秦明盈盈一禮,顫聲道:
“望小郎君成全。”
秦明見狀,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惻隱。
他沉默片刻,終是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罷了,既然媚娘你如此堅持,我便冒險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