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楊妃的大腦陷入一片混沌之時,不遠處的灌木叢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楊妃循聲望去,便見一道嬌小的身影,跌出了灌木叢。
“哎喲喂疼”
李愔坐在地上,揉著被樹枝刮傷的手臂,指著灌木叢,痛斥道:
“嗚嗚三哥,你騙人這兒一點也不好玩”
“我要去找母後告狀,就說你欺負我嗚嗚”
言罷,李愔連忙爬起身,邁著小短腿,哭著朝前院跑去。
與此同時,原本還在等著蕭嫦曦給出答案的蕭瑀,呆愣了一瞬,旋即臉色大變。
羞惱、懊悔、尷尬、恐懼、擔憂,各種負麵情緒,一股腦地襲上心頭,幾乎要將他所有的理智淹沒在其中。
他騰地一下站起身,朝著那片灌木叢,疾言厲色道:
“出來”
言語間,蕭瑀一個箭步衝到灌木叢旁邊,惱羞成怒道:
“滾出來彆逼我動手”
話音落下,灌木叢中終於緩緩走出一人,衣衫略顯淩亂,麵容蒼白帶怯,正是蜀王李恪。
他低垂著頭,雙手緊絞著衣角,腳步細碎,顯得極為不安。
“恪兒拜見舅公。”
蕭瑀臉色鐵青,他萬萬沒想到,他和蕭嫦曦的談話,會被蜀王聽了去,一時之間,憤怒與尷尬交織,讓他進退維穀。
與之相比,蕭嫦曦則是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旋即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鎮定,望向蜀王李恪。
畢竟在她看來,既然她和楊梓君的身份,已然被李世民知曉。
再被蜀王知道,也無傷大雅。
她所關心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李恪此舉是無心之失,還是刻意為之。
若隻是無心之失,還則罷了,可若是有意為之,那此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與此同時,躲在柳樹後麵的楊妃,見到素來引以為傲的大兒子,從灌木叢中出來,大腦裡一片嗡鳴,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天啊!本宮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萬一本宮再被發現了,還不如死了乾脆。]
想到這裡,楊妃立馬尋找起了退路,看能不能趁著自家兒子被“審訊”、“教育”的當口,逃離此地。
另一邊,蕭瑀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沉聲道:
“恪兒,你怎麼在這裡?老夫剛剛不是命你去靈前守孝嗎?”
言語間,試圖維持住作為長輩應有的威嚴。
李恪抬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
“六弟他昨日被父皇罰跪了一個時辰,膝蓋上有傷。”
“恪兒擔心他落下病根,於是便想帶他出來逛逛,不是有意要打擾舅公與客人敘話的。”
蕭瑀飽讀經書,又在官場上浸淫多年,雖然還算不上洞察秋毫,但也是閱人無數。
他審視著麵前這位年輕的蜀王,其神情中的不安與躲閃,讓他心中愈發不安。
他深知,此事可大可小,若是他和蕭嫦曦的談話內容,被李世民知曉,後果不堪設想。
“恪兒,你剛才聽到了多少?”
李恪抿了抿唇瓣,偷瞄了蕭嫦曦一眼,耷拉著腦袋,一副犯了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