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熙帝像得了靈丹妙藥一般,讓趙纓回去給他弄百十來丸吃吃,他要瘦成年輕時清俊瀟灑的模樣。
聽得趙纓真是後悔把藥掏出來,彆的皇帝老年都吃長生不老丸,最次的還是補精養氣的,她父皇可倒好,吃減肥藥……
趙纓沉默地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建熙帝見狀滿意了,接著吃他的減肥餐。
趙纓看著建熙帝的模樣,又心疼又心酸,過去父皇不願獨寵她母後,她也是怨過的,現如今卻隻剩下可憐,父皇自母後失蹤後,就再也沒寵幸過妃嬪了,每日不是上朝就是批折子,想必也會感到孤獨吧……
思及此,趙纓覺得她這個女兒做得實在不稱職,光想著維持東宮的地位,卻總是把父皇放在和他們對立的位置上,其實父皇才是他們最大的倚仗。
昨夜,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魏家之事上官澍都知道,她父皇能不知道?
皇城司的頂頭長官可是她父皇啊……
父皇向來對她慈眉善目,可他畢竟是奪嫡上位的勝者,能有那般簡單?或許是她把她父皇想簡單了。
她覺得父皇什麼都知道,隻是藏得深罷了。
帝王之心,豈容他人窺測?
這一點,她要好好跟父皇學習,還要喜怒不形於色一點。
若真如她猜想,思德的死,是誰做的,恐怕父皇也能猜到。
父皇寧願自己在太後,在群臣心裡背了罵名,都沒說……趙纓心裡愈發愧疚,忍不住抬箸,又給建熙帝布了些菜。
建熙帝照單全收。
吃得差不多了,建熙帝喝著茶,囑咐趙纓,“朕知你與潤之和離了,但那日,朕見你對潤之並非全然無情……朕隻想告訴你,想要什麼,由著心意即可,勿要太過傷神,朕還沒死呢,朕還護得住朕的女兒!”
“兒臣知道了!”
建熙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太後那裡還是不讓你進去?”
趙纓搖頭,“不過也無妨,兒臣每日帶著孩子們去慈寧宮門口溜達一圈,做做樣子,也算全了太後與兒臣的麵子,讓百官和青史都指摘不了咱們。”
建熙帝微微頷首,算是對趙纓的肯定,然眉心確是擰著的,趙纓知道,建熙帝是在對太後不滿。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以往建熙帝對太後再好,都沒人注意,隻太後嘴裡傳出些不好的,譬如此番思德長公主疑似被建熙帝所殺,勿需證實,那些野史雜聞民間佚話便趨之若鶩。
更可氣的是,還不能解釋,越抹越黑,還增加了曝光度,本來這件事知道的不多,一旦解釋了,倒是讓傳播範圍更廣了。
趙纓覺得,太後此舉,或許就有此意。
比起壽王的陰險,太後之事,更為棘手狠辣。
若建熙帝死後,伴隨他的“弑兄殺弟”的惡名,那樣的場麵,趙纓簡直不敢再想!
想必父皇也是知曉的,所以按兵不動,給足了耐心和忍讓,不解釋不回應,冷處理。
她也要忍,為了父皇,她目前也不能再搞事了,她要幫父皇想辦法度過這一關!
建熙帝淡聲道:“你能忍自是好的,但忍得了一時忍不了一世,你母後也要回來了,從前你母後也同朕一起忍著,她此番回來,朕也不想她忍了。”
“父皇……您何意?”
建熙帝肥肥的手覆到趙纓手上,拍了拍,“咱們一家人同氣連枝,此事朕信不過彆人,朕知朕的承乾是最聰敏城府之人,咱們父女要在你母後回宮之前,將臟東西都處理乾淨了才是。”
趙纓點了點頭。
“父皇您說吧!兒臣回去自會慢慢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