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師絢眸光變了變,可語氣卻仍舊未變的說道。
“這是東一所的那棵樹。”
“我說怎麼看著這麼眼熟。”褚師潼好奇的在樹邊轉了一圈。
褚師絢身子一僵,下意識的想要起身,又被自己狠狠克製住。
褚師潼道“沒想到皇兄還特意命人把這棵樹移來王府裡,看來皇兄與這棵樹的情誼倒是不淺。”
褚師潼專心盯著樹,未曾注意身後的褚師絢如今的坐姿到底有多麼的僵硬。
褚師潼借著這棵樹的由頭,接著往下說。
“皇兄對一棵樹的感情都如此深,想來皇兄定然是個長情之人。”
她在把話題往催婚之事上麵引,誰讓褚師楓好死不死的給了她這麼個任務。
褚師絢倒是難得一見的沒有接話。
褚師潼隨意看著樹,實際上這樹也沒什麼好看的,冬日的樹光禿禿的,樹乾上隻有一層薄薄的雪,這樹是什麼品種褚師潼倒是看不出來,隻記得它夏日的時候還是挺枝繁葉茂的。
“若是以後皇兄娶了皇嫂,無論是哪家的姑娘,能得皇兄真情之人,定然是有福了。”
褚師絢道“不過是習慣這棵樹在身旁罷了,一棵樹而已,哪裡能看出這麼多。”
“皇兄此言差矣,樹有很多種,皇兄卻偏偏喜歡這一棵,我瞧著皇兄這院子這麼大,若是栽一棵梨花樹多好,春天能看見梨花,等時機成熟,還有香甜的梨子吃。”
褚師潼隨口胡謅,不料,褚師絢忽然道“這就是棵梨樹。”
褚師潼“”
冬日的暖光照亮整個院子,厚厚的白雪上折射著七彩的微光,寒風冰涼,吹過褚師潼的唇角。
褚師潼沉默片刻,道“所以這棵樹不是皇兄在東一所的那棵樹,剛才皇兄的話是框小七玩兒的事吧。”
褚師潼簡直都覺得褚師絢有病了。
她依稀記得,褚師絢院子裡的樹並不是梨樹,記不清品種,反正肯定不是梨樹。
“為何這麼說?”褚師絢不解的看向褚師潼,“難不成你不知道我院子裡的樹換過品種?”
褚師潼倒是真不記得這回事,隻能尷尬的笑了笑,說“或許時間太久,我記不清了。”
褚師絢垂眸,陷入沉思。
褚師潼尷尬的移開視線,無意中,抬頭往樹乾上看了一眼。
樹乾上麵,有幾道難看的刻痕,像是被人胡亂刻上去的。
似乎有些年頭了,在樹還未長這麼大的時候刻上的,隨著樹的生長,刻痕慢慢和樹融為一體,若非無意留神,倒還真看不出來。
民間倒也有這樣的習俗,好像是新人入住新院子裡也會栽一棵樹的幼苗,然後刻上一句定情之言或者一個標記,標記隨著樹的增長,也代表這戶人家夫妻之間的感情,隨著時間永久保存不變。
褚師潼心中猛然的將奇怪的刻字跟褚師絢莫名其妙把一棵樹從東一所牽來這裡聯係在一起。
褚師絢這樣的人,最不會做的就是莫名其妙的事,甚至隻要跟他本身利益無關,他連多看一眼都不會,移樹這樣耗時費力又沒有什麼卵用的事情,顯然不是褚師絢正常情況下能做出來的。
莫非這棵樹上的字符是當初褚師絢和他的心上人一起刻下的,所以褚師絢在擁有府邸之後還會刻意命人把這棵樹移來這裡?
“皇兄,我瞧著樹上有些刻字,那些刻字是什麼意思啊?”
褚師絢沉吟片刻,緩緩道“這刻字”
似乎提起這件事,每個字都被他說的十分艱難。
褚師潼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下話。
心想莫非是褚師絢提起心愛之人不好意思開口?
這天殺的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褚師潼實在是等不下去了,隻好自己幫他說了出來,“不會是皇兄曾經和心上人一起刻的吧?”
褚師絢忽的抬起頭,眸子裡一片清明。
“不是。”
褚師潼覺得,就算是,他也不承認。
褚師絢說完,自己又陷入了幾秒的沉思,然後說。
“是。”
褚師潼心中一喜。
褚師絢終於肯對自己說句實話了?
“是也不是。”褚師絢仿佛很難給這個問題下一個定義,“算是吧。”
他猶豫再三的樣子,是褚師潼從未見過的。
褚師潼心裡還挺樂,沒想到褚師絢心裡還是如此一個純情的男子。
估計他那位心上人被埋藏在心中許久,一直沒敢對任何人說,所以在提起的時候,才會這般的猶豫和糾結。
看著褚師絢還在內心糾結,褚師潼點到為止。
“是與不是,皇兄心中自然有數,時候不早了,皇兄可用完早膳了?”
褚師絢這才回神,看到桌上才剛剛吃了幾口的早膳,無聲沉了口氣,起身道“既然時候不早了,那就直接出發吧。”
去往開元寺的馬車上。
開元寺在西北山腳下的定州塔之中,從鳶王府出發,也就是從京城最繁華的地帶出發,怎麼也要一個時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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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師絢的馬車倒是沒有褚師楓那般的奢靡,不過也算是舒適大方,挑不出錯。
褚師絢在矮木桌上看著書,褚師潼在一邊的窗子前趴著看風景。
碧水給了褚師潼一個眼神,隨後送上一摞厚厚的紙張進來,褚師潼收下之後,她才退了出去。
褚師潼趁機抱著厚厚一摞紙上到了矮木桌前。
原本在看史書的褚師絢聽到動靜,抬頭一看,褚師潼正在對麵,抱著厚厚的畫像圖,一張一張的翻著看。
褚師絢合上史書,問“小七這是在看什麼?”
褚師潼趁機把手中的畫像分成兩摞,一摞不由分說的塞進褚師絢的懷裡。
“皇兄一起看看吧,這是京城貴女們的畫像,上麵還有姓名、小字、出生年月時辰以及愛好和才華特長的注釋。”
褚師絢的表情似乎很是不解,隨便看了兩張之後就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