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初我落水的事,最後也沒能查出凶手嗎?”
“嗯。”
馬車裡的氣氛有些微妙,重新提起當年之事,褚師絢這樣心機深重的人,都有些不自然的小心翼翼。
“當時是老三從水裡救你上來的,我把你抱回了東五所,你那時候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我怕你睡過去就沒得治了,所以一直在跟你說話,我記得很清楚,你說你是被人推下去的,但是你沒看清那人的樣貌。”
褚師潼倒是想不起來這一段,但不知為何,在褚師絢說出這些事的時候,似乎能想到當時的場景。
“父皇沒有調查此事?”
“查了,但是沒查出來。”褚師絢無聲歎息,道“畢竟當時有可能對你下手的,隻有我們四個皇子,在這件事之後,你被暫時送去了露華宮,在露華宮養了將近半年才回來。”
褚師潼聽到最後這一句,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喉頭似乎有些許的苦澀。
褚師潼落水的時候似乎快八歲了,雲想容是何等的討厭她,怎麼可能讓她在露華宮養傷將近半年?
“皇兄。”褚師潼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我當初落水時的病症,太醫是怎麼說的?”
褚師絢似乎把這些事記得十分清楚,甚至想也不用想就直接頭腦清晰的說出了口。
“當時已經快十二月了,湖水甚至都結了冰,你在冰水裡受凍發熱,嗆了些水,按著太醫的話,老三救你救的很及時,若是燒退了也就沒什麼大事了,但你一直反複發燒,臥床不起,就算是治好了,過不了兩天病情又加重回來。”
褚師絢抬起眸子望著褚師潼,“當時我和他們都很擔心你燒壞腦子,以後變成個小傻子,還好小七福大命大,最後沒什麼事了。”
這個“他們”,無疑就是其他的皇子了。
褚師潼總覺得雲想容在自己發燒的時候對自己做了什麼手腳。
否則反複發燒也不可能讓自己失去記憶吧?
難不成自己真被燒壞了腦子?
褚師絢言語的真假還需要自己調查,但看褚師絢說出這話時篤定的樣子,好像是腦子裡早就把這件事反複思考過很多遍才會如此熟悉而又清晰,從以前一直記到現在。
褚師潼八歲落水,如今都十七了。
褚師絢還能把這件跟他沒什麼關係的事記九年?
除了這個可能,那就是褚師絢早就想到有一日自己會問他這件事,早早就做好了真話假話一起說的準備了,所以才會思路那樣的清晰。
褚師潼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自己調查一番,再趁機問一問褚師楓或者褚師寒。
“多謝皇兄告知。”
褚師潼回府的時候,褚師楓派人做好的搖椅已經送了過來。
褚師潼也沒想到這麼快,但對著搖椅仔細看了看,還真跟昨日坐過的那個一模一樣,就是扶手變成了暖玉的。
瞧著比褚師楓的都高級不少。
樸華無實的書房增添了一個這樣貴氣舒服的搖椅,褚師潼是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伸手要東西的窮鬼了。
傍晚剛用過膳,褚師潼躺在搖椅上看書信。
季書剛剛送來的,說是米其林那裡收了一封來自青蓮的信。
褚師潼猜測是宋念寄的,打開一看果然是宋念寫的。
【義弟小七
見字如麵,展信如晤。】
看到這裡的時候,褚師潼還真以為他有什麼事要說。
直到褚師潼往下看。
【小七近來如何?
為兄在青蓮一切安好,最近吃食不錯,還胖了兩斤。】
褚師潼“”
【順頌時祺,秋綏冬禧。】
再往下看就沒了。
褚師潼沉默了很久,好像宋念寫這封信也沒什麼目的,就跟沒事寫封信嘮閒篇似的,褚師潼都不敢想像宋念在家到底多悠閒。
她猶豫了片刻,起身提筆寫了封回信。
為了以同樣的方式膈應一下宋念,褚師潼也隻短短寫了一句。
【信已收到,尚可,無事不必廢話。】
她甚至懶得用寫信的格式。
兩人之間的書信就好像
宋念這封信,千裡迢迢的送來,就說了一句“你好嗎?我最近挺好的。”
褚師潼回的這一封是在說“已讀勿擾。”
信寫完,褚師潼自己都給自己逗笑了。
碧水提著一盒子點心進來了。
“殿下,世子殿下命人送了些點心過來。”
“嗯。”褚師潼隨口道“放一邊吧。”
褚師潼本想讓碧水一會兒把信送去米其林,讓人送去青蓮,可她看著碧水擺放點心的動作,忽的想起了什麼。
“碧水。”
碧水正動作的手停頓了下來,一雙小鹿眼睛明亮懵懂的看過來。
“怎麼了殿下?可是要現在吃一些嗎?”
褚師潼搖了搖頭,招招手就把碧水叫了過去。
碧水不解的站在一邊等著褚師潼的下文。
褚師潼道“問你一件事,我當初落水的時候,你是在我身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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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的表情瞬間就變了,二話不說就跪在了地上,臉色慘白,神情惶恐,好像褚師潼提起了什麼禁忌之事一般。
褚師潼奇怪的盯著她,“你這是做什麼?”
“殿下。”碧水抬著頭,語氣裡都是充滿了恐懼的懇求,“殿下不要調查這件事啊,若是讓陛下知道了,所有人都會受罰的。”
褚師潼心中一沉。
她就知道,若非褚師禦當初有事隱瞞,怎麼可能查不出自己落水的真凶。
“你不必擔心,府上都是我的人,不會有人讓父皇知道這件事的。”
碧水低下頭,似有難言之隱。
褚師潼循循誘導,“不用擔心,碧水,你隻管告訴我真相就好了,因為除了你,其他人的話我也不相信,你不告訴我,自然也有彆人告訴我,如果我因為他人的話而誤會你,想來你心中隻會更憋屈。”
軟硬皆施是因為褚師潼知道,碧水不會對自己隱瞞,隻要方法用得好,碧水會說出來的。
碧水猶豫了很久,才怯生生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