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師潼聽到這話的瞬間,拳頭就已緊攥了起來。
她眉頭緊蹙,目光中夾雜著幾分不悅睨向褚師桓。
這個蠢貨,莫名其妙提起褚師凡乾什麼?
上輩子褚師桓並沒有開口推薦的機會,因為褚師潼早在他之前就把許戰擎推了出去。
這輩子褚師潼剛把許戰擎從危險的邊緣拉回來,褚師桓又莫名其妙把褚師凡拉了出來。
簡直是有病。
前世褚師凡因為在朝中幫褚師潼發言,被調離京城去了偏遠涼州,直到褚師潼身死,兩人都未曾再見。
涼州又窮又破,山高水遠,連當地的百姓都刁鑽刻薄,褚師潼簡直不敢想象褚師凡的性子去了那裡會受多少刁難。
可憐長公主一人獨守京城,在那之後也再未見過自己的親兒子。
想起長公主,褚師潼立刻開口道。
“五皇兄這話說的不好,堂兄是姑母唯一的兒子,若是派去戰場上出了什麼意外,你讓父皇如何跟姑母交代?”
褚師桓冷笑一聲,望向褚師潼的眼中莫名添了幾分不再掩飾的敵意。
“小七跟長公主殿下和小侯爺的關係好,一口一個姑母一口一個堂兄,讓人聽了都羨慕。”
褚師潼嘴角扯了扯,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
皇子們跟長公主之間自然是姑侄關係,但因為身份的原因,再加上後宮嬪妃與長公主之間的關係以及地位等等,所以除了褚師潼,其他所有皇子稱呼長公主都不會這般親密。
皇家本就親情涼薄,用到的時候是血肉至親,打斷骨頭都連著筋,用不到的時候巴不得保持距離,生怕對方一個錯連累了自己一起。
若非褚師潼知道長公主殿下手中有秘密的掌軍令也算是有實權,說句難聽的,長公主除了是皇帝的胞妹以外,其他什麼權利都沒有。
甚至一直被褚師禦下旨留守在京,無權回到封地上。
更彆提褚師凡了。
褚師潼抬眸看向褚師禦,隻期盼看在長公主的份兒上,褚師禦彆動了這個心思才好。
長公主的駙馬早年病死,長公主如今也就剩下這一個孩子,褚師禦這個當舅舅的,怎麼也舍不得外甥真上戰場。
可讓她意外的是,褚師禦仿佛對褚師桓這個建議真的動了心思,低頭思索著。
褚師潼心裡有些著急起來。
“父皇,邊境險惡,兩國交戰危險重重,若是堂兄真的出了什麼事,長公主殿下怕是受不起這等刺激,還望父皇三思。”
她的言辭懇切,這是她上朝以來,第一次如此苦口婆心真心實意的相勸。
褚師絢收回落在褚師潼身上的目光,也跟著說道“父皇,兒臣也覺得此提議不好,小侯爺剛參軍不久,若真上前線帶兵,估計也沒這個本事,西風邊境至關重要,若是因此戰敗,這個後果我們怕是承擔不起,不如還是挑挑旁人吧。”
褚師禦似乎有些不悅,冷下臉來問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朕派誰去?”
“兒臣確有推薦,威武大將軍之子馮揚,年二十,如今在京城練場擔任百夫長一職,此人頗有才華,武功上呈,尤其是騎射最為擅長。西風國擅長培養馬弓手,而馬上做弓正是馮揚的強項,威武大將軍年邁,想來也希望嫡長子替他為北青建功立業。”
褚師潼簡直腦中一閃。
她怎麼把馮揚這個倒黴蛋忘了。
好像這大半年都沒怎麼見過馮揚了,原來是去了練場裡帶兵。
褚師潼記得馮揚確實有才華,但他很聰明的選擇了藏拙,前世被褚師潼發現他的真才實學之後,因為拉攏不來,所以乾脆使壞把人調離了京城。
不愧是褚師絢,下手就是狠。
“父皇,馮將軍之子兒臣也曾見過,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人才,讓他前去西風邊境定然比堂兄這剛進軍營沒多久的將士保險一些。”
褚師禦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褚師絢推薦的這個人,沉默半晌後點了點頭,道“馮將軍的這個兒子朕記得,確實功夫不錯。”
褚師潼終於鬆了口氣。
不料褚師禦下一句道“那就讓馮揚和褚師凡都準備著,一起前去西風邊境吧。”
褚師潼一愣,急忙出聲阻攔。
“父皇!”
“潼兒。”
褚師禦幾乎和褚師潼同時開口,但聲音低沉威嚴,目光凝視過來的瞬間帶著似有若無的威懾感,隱隱中透著些許的警告。
如此刻意的出聲打斷,幾乎壓得褚師潼喘不過氣來。
直接把褚師潼接下來準備求情的話全都堵死在了嗓子裡。
褚師潼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龍椅上的那個男人,瞳孔閃爍,一種無法阻攔的無力感瞬間遍布全身。
褚師禦冷冷看著她,眼神中的疏遠和冷漠是如此的明顯,“這些日子因為江州事你在朝中忙碌不堪,想來也應該累了,朕再多給你十日的休沐,你在府中好好休息,前朝的事就用不著你操心了。”
話音落下,幾乎是一錘敲定了褚師凡的事。
還直接斷了褚師潼想插手這件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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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加休沐十日!
十日之後褚師凡早就到邊境了!哪裡還有她褚師潼開口的機會!
褚師禦這是因為褚師楓的事對她有了意見,所以連臉都不給直接敲打起來了。
褚師潼怔怔望了褚師禦半晌,才不甘心的低下頭行禮,忍住銀牙咬碎的恨意,從嘴中咬出幾個字。
“兒臣多謝父皇。”
這件事,以褚師禦再次下旨讓褚師凡和馮揚進宮麵聖結束。
踏出宮殿門檻的瞬間,褚師潼臉上的冷色可怕的嚇人。
她走的很快,像是要趕著回府提劍來砍褚師桓似的。
“小七走這麼快做什麼。”
褚師桓帶著嘲諷笑意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褚師潼緩緩停下腳步,閉眼深呼吸壓下火氣,平靜之後才轉身,冷冷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