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驚風的目光變了變。
“那……若是我認了殿下的身份,殿下預備以後如何?”
褚師潼道:“該如何,就如何。”
沐驚風接受她與司景離是意料之中的事,褚師潼在意的是,沐驚風的立場是否站在她這一邊。
沐驚風靠著椅背,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柒王殿下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熱,陛下近半年來身體欠安,卻遲遲不曾立下太子之位,朝中文武百官對此各種猜測,柒王殿下覺得這太子之位會立給誰?”
褚師潼嘴角輕勾,笑容極其散漫。
“立給誰重要嗎?”
沐驚風一愣。
褚師潼道:“誰是太子都不會乾擾父皇的皇權,太子是太子,皇帝是皇帝,先帝在世時可曾立下太子?那太子的結局又如何?”
褚師禦當年也不是太子,先帝立的太子在繼位之時突然暴斃,對於這件事,基本是個人就能猜到太子的死因。
“柒王殿下雖然這樣說,但老夫就這一個孫子,總要提前給給他鋪好路。”
褚師潼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便也不再繞彎,道:“若侯爺信我,此皇位我十拿九穩。”
沐驚風眼中無聲劃過一抹訝異,“如今朝中尚有四位皇子,柒王殿下竟敢說的如此篤定?”
“我敢這樣說,自然有說出這話的把握。”褚師潼道:“侯爺大可放心,我與那皇位的緣分,自然不需要您作為其中的橋梁。”
言外之意是,她褚師潼想奪嫡,完全不需要沐驚風的幫助。
這倒讓沐驚風驚喜的很。
如此看來,褚師潼確實足夠心狠手辣,也足夠有城府心機。
隻是想起褚師楓的結局,沐驚風難免有些憂慮。
“怪老夫多嘴問一句,若柒王殿下當真有一天如願,那我們阿離又該如何?”
“該如何就如何。”
褚師潼對此想的很開,因為她這輩子沒打算隱瞞自己是女兒身的身份,等她登基,把所有困難都除掉,她自然會昭告天下自己的身份。
“該給世子的名分,權利,地位,我會一樣不差的給他,鎮國侯無需因此擔心。”
沐驚風沉默片刻,緩聲問道:“柒王殿下雖然如此允諾,但……殿下又如何能保證,天下人可以接受阿離是男子的身份呢?到時殿下又要如何應對?”
褚師潼也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如果按著這個邏輯說下去,其實是說不通的。
因為她現在在沐驚風眼中是個男子,所以立男子為後,或者以男子為寵,日後在眾人眼中司景離都是受人鄙夷的存在。
此局無計可破,唯有坦白她是女子的身份,一切才會水到渠成,獲得鎮國侯的信任與支持。
但坦白她是女子……尚且不說鎮國侯是否會懷疑她繼承大統的能力,他很有可能會因為褚師潼如今算是欺君之罪而逼迫兩人劃清界限。
褚師潼沉默的這些時間裡,沐驚風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她。
若她今日給不出一個合適的交代,想來兩人的關係也沒有再繼續的必要。
“若柒王殿下自己也無法自圓其說,那殿下與阿離的關係不若……”
“若我到時有辦法呢?”
褚師潼打斷沐驚風的話,在對方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沉著語氣說:“我自有讓天下人接受的辦法,侯爺放心,此計不會殃及世子。”
沐驚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柒王殿下說不明白,老夫自然也聽不懂。”
門外的司景離一直在偷聽著兩人的交談,聽到褚師潼被逼陷入沉默後,他按捺不住推門而進。
“祖父,這事不用你管,褚師潼說她有辦法,她一定是有辦法的。”
沐驚風:“……你個小兔崽子在門外一直偷聽?”
“對。”司景離走至褚師潼身旁,神情擔憂的望著她,“褚師潼,不然……不然我們就把實話告訴祖父吧,他不會跟彆人說的。”
褚師潼無聲望向沐驚風,那目光帶著些許的詢問,像是在求證司景離的話是否正確。
沐驚風也沒讓司景離失望,他終於放低了姿態,道:“阿離既然非你不可,老夫也不願拆散你們,柒王殿下若有什麼隱瞞的事,最好提前告知,也省的中途突發事端,老夫對你們所做之事絲毫不知,連幫都不知道怎麼幫。”
這話的意思,是默認了如果今日褚師潼能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那他連同泉州三十萬兵馬,都願為褚師潼所用。
可褚師潼依舊有些不放心,“侯爺這話說的……鎮國侯府對父皇忠心耿耿,本王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隱瞞?”
沐驚風盯著褚師潼看了幾秒,對方臉上的沉穩和平靜,像是一隻極有耐心的狼,麵對送上門的肉都要反複確認安全後才會咬上幾口。
一旁司景離不聽眼神示意,逼的沐驚風實在沒了法子,忍不住罵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一個比一個精,褚師禦那廝登基之後多次想尋借口削我沐家兵權,若非不願背上個通敵叛國之罪,老夫去哪裡不是個受人尊敬的將軍?用得著自己被調到泉州這鬼地方受這麼多年罪嗎?”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