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師潼心裡忽然有了什麼猜測。
若是出遠門,這孩子應該不會交到她手上,畢竟以她的身份提出這種要求必然不符合規矩。
能說出這種話,想來所謂的“交付”和“托孤”基本上沒什麼區彆。
“交到本王手上可以,但前提你必須說清楚你去做什麼。”
以褚師凡對謝楚楚的情義,褚師潼養謝楚楚一輩子也是應該的。
謝楚楚下意識看了眼兩個孩子,褚師潼擺擺手讓碧水帶著他們先下去了,等孩子走後,謝楚楚才開口道。
“我想去一趟邊境……把阿凡的屍體帶回來。”
褚師潼頓了頓,看來謝楚楚對褚師凡也並非一點感情沒有,隻是陛下已下令將褚師凡葬在邊境城,這屍身她肯定是帶不回來的。
“父皇已下令,堂兄葬入邊境城,屍體不必帶回京,你去了也是白去。”
謝楚楚聞言,頭垂的更深了,洗白如玉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攥死。
“哪怕帶不回來他,隻是去他墳前看看……我也想走這一趟……”
褚師凡本身就是個閒散侯爺,即便他一生碌碌無為,也自有平安富貴在。可他偏偏選擇上戰場殺敵,其中最大的原因也是因為想拿下戰功回來迎娶她謝楚楚。
曾經這個理由在謝楚楚眼中不過是個待定的借口,可等褚師凡死去,謝楚楚才懂得這個理由有多麼的沉重。
那個意氣風發傻的可愛的少年再也無法回來見她了,她自然要親自前去,見他最後一麵。
褚師潼心裡自然清楚,便沒有再阻攔。
“罷了,本王會安排人送你過去。”
“多謝王爺。”
回京以後,褚師潼可是忙壞了。
為了給褚師凡報仇,褚師潼一改往日與人和善的形象,死纏爛打對褚師桓各種下手,她也終於不再裝了,將自己的野心擺在了台麵上。
她在朝中的勢力每天對著褚師桓各種彈劾追擊,連帶著對鈴蘭一起受罪,以至於頻率太高,褚師禦如今聽到彈劾褚師桓的話耳朵都有些發麻。
褚師桓更是被褚師潼逼的快發了瘋,他竟也第一次感覺到褚師楓當初的感受,隻不過兩者之間稍稍有所偏差。
褚師楓是完全被背刺,而他卻像是被瘋狗追著一般死咬。
褚師潼下手狠,她不光對褚師桓下手,更是對鈴蘭下手,因為她看出來褚師桓和鈴蘭之間有真感情,連褚師桓的母妃祥嬪在後宮的日子也不好過,王澤旭一聲令下以後無論是吃穿用度都被克扣到了極致,後宮之事褚師桓也無法插手,隻能眼睜睜看著。
兩人之間的關係仿若水火,一日比一日更加糟糕。
終於在京城迎來第一場雪的時候,褚師潼的計劃得以實施,高堂之上,她手下的人當場揭發褚師桓與西域勾結,私養兵馬,有謀反之心,還一連串交了一堆證據上去。
褚師禦大怒,命褚師絢徹查此事,在此之前褚師桓和鈴蘭被禁足王府之內,無召不得出。
下朝以後,褚師潼心情愉悅,連離宮的腳步都跟著輕快了不少。
隻可惜這件事交給褚師絢辦了,若是交給褚師寒她還多少有些辦法,麵對褚師絢……她真是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隻能多命人在暗中盯著,有什麼事情立刻反應,絕不給褚師絢任何手下留情的機會。
“小七。”
溫潤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褚師潼眼中的歡快散去幾分,轉過頭對著褚師絢露出個毫無笑意的笑容。
“皇兄。”
褚師絢快步走到她麵前,俊美的臉上表情有些複雜。
“一會兒可有時間與我歇一歇?我想與你談些事。”
褚師潼笑道:“皇兄找我我自然是有時間的。”
為了褚師桓的事,褚師潼沒時間也得有時間。
“那正好,我送你回去吧。”
“有勞皇兄了。”
褚師潼安安靜靜的跟在褚師絢身後上了馬車。
……
馬車裡的香爐燃著淡淡的靜神香,四方的紅木桌上放著一本詩經,榻上被收拾的乾乾淨淨一絲不苟,連一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褚師潼坐在褚師絢的對麵,捧著一杯熱乎乎的茶吹了吹。
“皇兄有何事要與我談?”
褚師絢沉默片刻,道:“自然是……老五的事。”
褚師潼輕笑,漂亮的眸子裡充斥著的惡意懶得隱藏。
“父皇將這件事交代給皇兄,憑皇兄的本事調查這件事完全沒有問題,何必要與我談。”
褚師絢看著她那張平靜下隱藏著扭曲惡意的臉,心中驀然一痛,長睫垂下之時,無聲歎息。
“小侯爺那件事也並非老五本意,時也命也,你又何須如此……”
褚師潼一聽他這是要給褚師桓求情,便聽也聽不得,直接打斷,道:“什麼叫我有何須如此,這跟我有什麼乾係,是他自己與西域勾結,私養兵馬,怎的從皇兄嘴裡說出這話好像是我在背後挑唆他如此這般似的,難不成……皇兄認為我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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