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機。
他想過的,妄想過的,等他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等她乖順走向自己的羽翼,他就向她求婚,用無人機,擺出一個庸俗又盛大熱烈的心形。他利刃般剛強,不願意過多表露自己的脆弱,害怕被人笑話。他也知道自己過於陰森卑鄙,很不討喜。
連精心設計,隻為討一顆糖,彆人都以為他是百般謀殺她。
是因為不會哭得漂亮可憐,所以才被舍棄的嗎
可是隻會哭的男人有什麼用
他爸爸哭了,跳天台了啊。
他媽媽哭了,也死了啊。
生命如蜉蝣脆弱,沒有強硬的脈搏,他護得了誰
戚厭自嘲。
他利用她,也遊刃有餘庇佑她,除了在情事上過度狂熱,無法控製自己某些癖好這一點外麵對心愛之人的美色盛宴,誰他媽冷靜得了。
他哪點傷害了她做同妻讓她自尊心受創了嗎他隻是將她交給闞定權暫時保管,等他扳倒闞家,日後還是會讓她毫發無損地回來。
但她從不感激。
他步步為營謀奪她,卻因為不會哭不會笑不會讓她快樂,她隻討厭他的強勢。
“金緋紅,你怎麼不去死。”
戚厭這樣說,眼睛深如黑潭。
“多謝戚董提醒,但我應該能活很久,起碼比你久。”緋紅篤定。
6月23日,緋紅反擊,她蠶食鯨吞了伽利略資本。
6月29日,伽利略資本宣布破產。
7月17日,清算組開始清算,戚厭因為某些緣故,被排除在外。
出賣了金信集團之後,戚厭失去後盾,他曾經親手創下了一個王朝盛世,如今王朝崩塌,輝煌落灰,人人辱罵他,人人拋棄他。
他徹底一無所有。
不,他還有一輛車,是朋友贈予的,它的顏色很紅,讓他瘋狂又上癮。
戚厭在車上撥通了那個電話。
最後一次。
她不接。
他就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
指蓋微微翻開,泛出一抹血絲,他卻感覺不到疼痛,一遍遍地按壓手機。
她接了。
旁邊有人在鬨。
他在萬尺深淵,她身邊繁花簇擁。
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本來就不該有交集。
戚厭淡淡地說,“你出來,朝霧大道39號,我有事情要跟你說是關於許粒的。”
“你要認錯是不是晚了點”
“隨你怎麼想,你出來,我隻等你到四點三十五分。”
四點三十五分,是他們就讀明航小學的放學時間,他就像一條辛勤的小黃牛,站在大小姐的教室門口,等著她出來,給她殷勤背書包。
六年級的時候,正是情書滿天飛,他春心悄悄動蕩,去朝霧大道給她收集了一整罐櫻花。
是早春的櫻花,裝在透明罐裡,格外漂亮。
結果大小姐卻以為這是彆人送的,對那男生一直很青睞,後來他成了她的大學男友。
戚厭是個孤兒,沒有勇氣更正這一份美麗的錯誤。
後來他才得知,金父是個人麵獸心的家夥,他私吞公司財產,逼得他爸跳樓,他媽過世,他年幼心中的愛慕也悄然轉化為一份刻骨的恨意,每次對她施為,總有一種莫名的快感。他控製不住這種病態的想法。
他想他應該是生病了。
但沒有人好好救他。
四點三十分,他看到了人。
她準時赴約,還是那條橘紅色的吊帶魚鱗裙,走起來波光閃閃,八麵威風。
在戚厭看來,她就像是一隻招搖過市的小孔雀,他想笑,但筋骨生硬,實在沒力氣笑了。她太狠了啊,擊潰了他所有的防線,一點餘地也不給他留。
她敲了敲車窗。
車窗降下來之後,指尖那一抹粉明晃晃的。
是櫻花粉。
她看起來那麼蓬勃、熱烈、盛大。
緋紅要上車。
戚厭垂下眼簾,手指微微捏起。
他強硬拒絕了。
麵對女人不高興的麵孔,他隻是伸出手,學著她當初的絕情,一根根掰開她手指。
“金緋紅,你他媽就是個爛人。”
他譏笑。
“可你愛我不是嗎”她歪頭笑。
得寸進尺。
“是的。我愛。那又怎樣。”他轉過頭,眼睛直視前方,不分給她一點餘光,“最後給你警告,小心許粒。”
說著,戚厭一踩油門,飆射而去。
“嘭”
刹車失靈,戚厭撞上了樹。
車頭起霧,扭曲變形,雙腿淌下血來。
昏迷之前,他手裡緊緊攥著那一枚神廟積木。
像是觸碰某種遙遠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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