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這些都給她我對不起她我補償她這總成了吧”
小姑娘抹著淚,哭著跑回了樓上。
“臭師兄我再也不要見你們了”
而緋紅聽著係統播報的漲漲跌跌的虐心值,笑了。
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師雪絳從昆侖玉君的天經宮帶回了一塊古樸玄妙的天靈玉,他轉手就給了緋紅。
對於分神期的逢仙真君來說,天靈玉並不是什麼稀罕的物什,他偶然發現一處生長天靈玉的洞天福地,整整裝了三枚須彌芥子,隻不過那些成色沒有師尊這一枚來得通透,裡麵蘊含著澎湃的道力。
“待你身體養上一兩個月,我便幫你洗髓伐骨,再用天靈玉修剪一下你的靈根。”
靈根這種事,一直都很玄妙,有的人是市井潑皮,偏生是個單靈根,而有的人飽讀詩書,卻是一點靈氣都沒有。不過這些都是一些特例,一般來說,鐘鳴鼎食之家更能培育出良才美玉,師雪絳覺得藍緋紅既然是能出過天靈根的藍家之人,想必靈根洗髓之後,也能更上一層樓。
而緋紅則發現,自從她跟師雪絳立過道誓之後
這人的心態轉變得有點扭曲。
之前把她當禁臠、玩具一般的存在,現在卻精細得像是在養女兒。
“今日是雲台長老開壇講道,我已與他打過招呼,瑞爐會帶你去的。其他長老也是,你想去便去,報上我名即可。”
瑞爐是一頭昆侖仙鶴,被師雪絳養得圓胖肥潤,若是收斂羽翅,活像是一隻大肚香爐。
“你呢”
這些天師雪絳解了她的禁令,帶著她四處出門,招搖過市,很是得了一番議論。
“我需要做宗門任務,短則數日,長則數月。”師雪絳捋了一下緋紅耳邊的碎發,他依然記得她滿手帶血卻撩發的場景,豔美又妖異,以至於他也很喜歡這樣給緋紅彆發,“我還要替你尋一些洗髓伐骨的天材地寶,待我回來,你就能脫胎換骨,破繭成蝶了。”
他這般叮囑著,如同出遠門的丈夫在寬慰妻子。
“好。”
緋紅仰著頭,黑發被束進了一個蓮花漸開的金環,耳邊則是一對荔枝綠上月的墜子,澹綠得清雅。
“我等你回來。”
師雪絳溫柔撫她的額頭,而在轉身之際,那柔情頓時煙消霧散。
緋紅這個狗男人定是一秒變臉,等我武力值搞上來,我給他表演一個05秒下床變臉。
係統回她一串點點。
他出門之後,緋紅也騎著胖仙鶴去了雲台長老的霧台山。
這是一群金丹修士們的講道會,而緋紅是唯一混入其中的旋照期。
雲台長老咳嗽了聲,“藍姑娘是逢仙真君特意囑咐我等關照的,大家不要東張西望了。”
一句特意關照,將緋紅推上風尖浪口。
驚訝、了然、鄙夷、厭惡。
而這樣的上下矛盾累積了半個月,終於爆發了
一群外門弟子集體禦劍而過,氣浪猖狂,故意掀翻了緋紅的仙鶴。
“嘭”
她從空中跌落,墜進了一處荊棘石崖,衣裙破裂,麵部也被荊棘劃下了數道猙獰的血痕,汩汩淌著血。
“對不起啊。”
那群少男少女敷衍地說,“沒看道,撞上你了。”
他們隨手扔下一個玉瓶,砸在緋紅的胸口上。
“喏,給你賠禮謝罪。”
有人就說,“藍姑娘可是逢仙真君的侍妾,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長老都得恭恭敬敬的呢,你這是寒磣藍姑娘”
“什麼是侍妾我還以為是那什麼爐鼎呢”
“你這樣誣賴藍姑娘,小心藍姑娘鑽進逢仙真君的水晶床,吹一下枕頭風,你可就完了”
“那我可真太害怕了。”
“你們做什麼”
一道充滿怒意的聲音響起。
少年們抬頭一看,頓時被嚇住了。
風生真人、不識真人、撼星真人、瑞鱗真人
“快、快起來。”
三師兄鄭風生伸出手,欲要扶起緋紅,而他迎上的是一雙黑如深潭的眼睛,她耳邊的荔枝綠上月缺了一隻,竟是生生被扯了下去,耳垂撕裂出了一個小口,血珠滴在肩上。她極輕地開口,“這也是風生仙君的英雄救美的把戲嗎”
鄭風生大為羞窘,起先為了拉近關係,老四那個不著調的出主意,說是來一場假的英雄救美,原來她早就識破了。
“不,我不是”
而最小的瑞鱗則是甩著長鞭,把他們一個個打落下來,眼中顯露一絲戾氣。
“跪著道歉”
笑聲響起。
“道歉”
緋紅扶著碎石緩緩站起來,發髻鬆散,血跡斑斑,她俯視著他們,“我不接受道歉,隻接受,血債血償。”
眾人遍體生寒。
胖瑞爐從石頭堆裡爬出來,胖頭一揚,安撫般拱了拱緋紅的腰。
不氣不氣,瑞爐安慰你
藍衣女子丹唇冰麵,不留情麵。
“欺我,騙我,傷我,欠了我的債,我會一一討還,他們是這樣,你們是這樣,藍真真也是這樣。”
眾師兄弟沉默不語。
緋紅連墜子也不撿了,轉身離開,“胖頭,我們走”
瑞爐“”
我不是胖頭,我隻是頭有點蓬鬆而已。
等那一胖一瘦的身影離開了視野,三師兄鄭風生撿起了裂縫裡的一隻耳墜,才低低地說,“為了給真真取藥,她現在,已經恨我們入骨了。”
這個結果他們是該預料到的,但為什麼反而有一種失落與惆悵
這一番話也被有心人傳到藍真真的耳中。
她微微心虛,又頭疼不已,這個小輩怎麼這麼能鬨騰她還想怎樣的血債血償藍真真不想跟她糾纏,就打發人送去了一些珍貴衣裙跟胭脂水粉,而隔天被原樣不動地退回。藍姑奶奶氣得發抖,竟還有人這般不識好歹,她一個祖宗姑姑賜下的東西,她還敢拒絕
“姑姑,還,還送嗎”
“她不要拉倒,不管她了慣得她小輩猖狂”
藍真真最討厭就是做小伏低,她活一千年還要看人臉色,那她不如嗝屁算了
最讓她無語的是大師兄。
“我說了我要荔枝綠上月,他不給我留著,反而給了那個小輩哼,算了,不稀罕,我自己去買”
這一年,藍真真去了長洲,心滿意足買到了最喜歡的荔枝綠。
而這一年,緋紅承受碎骨斷筋之痛,她在藥池裡昏迷了將近一個月,當師雪絳探她鼻息之時,她正好醒來,血瀝瀝得像是一尊邪物。
“醒了”
師雪絳輕柔替她擦拭額上的血跡。
“醒了。”
緋紅回他一個眼波,也許是血漬沒有清理,她望著她,就像是望著一頭美味的、可供烹食的獵物。
混沌靈根,至純至邪。
這種同類的氣息讓師雪絳心神一動。
緋紅剛一出世,在太上墟引起了轟動,便是高高在上的昆山玉君,也召見了緋紅一次,確定她真的洗出了跟他一樣的混沌靈根。
竟是看走了眼。
不是野雀,是猛禽。
“師、師祖”掌門高興得有些失態,“您要親自帶她嗎”
昆山玉君捏著一把雪晴風作扇,扇尾漏出點點花枝,襯得他指尖晶瑩如琉璃,“再看看。”
掌門欲言又止,您要是不喜歡,那勻給我們
但掌門想了又想,還是放棄了,十洲三島的混沌靈根至今隻有四位,而三位都是出自他們的太上墟。
第一位是他們那位隻研究蟲子屍體的大師祖,後來與師門、昆山玉君的理念衝突,主動退出太上墟,去做了其他門派的客卿,現在是一名醫家聖手。
而最近掌門又聽著了一些動靜,說是大師祖又迷戀上了種田,以致於農家那群人,天天往醫家的地盤跑,就差沒用鐵耙把大師祖給耙到他們農家了。
掌門“”
真是屬實能折騰。
第二位,便是他們的二師祖昆山玉君,修真界名氣最盛的第一人。
而緋紅作為第三位,掌門簡直想把這祖宗供在頭頂上。
前兩位修的是太上忘情,也隻有太上忘情,能壓得住混沌靈根的至惡邪性,因此天底下,除了不靠譜的大師祖,隻有昆山玉君能教她了。
掌門並不擔心教學問題,昆山玉君座下七大弟子,除了天靈根的藍真真稍微拖了點後腿,其餘的都進入了元嬰之境,隻不過他們不如首徒師雪絳來得驚才豔絕,還得了一個逢仙真君的名號。
要真能再出一個逢仙真君般的絕世弟子,掌門做夢都能笑醒。
目前蓬萊與方丈都出現了驚世之才,掌門原本把希望放在藍真真的身上,但她一千年委實有點不長進,身負天靈根,卻連同輩都比不過,一些風聲傳出去,險些動搖了太上墟“第一道墟”的地位。
掌門對緋紅寄予厚望,安慰她說,“昆山玉君就是想考驗你一段時間,你且放寬心,該修煉修煉,該放鬆放鬆。”
說著,他又想起放鬆過頭結果去當了大夫的大師祖,一口老血悶在心口,虛弱地說,“那什麼,培養愛好也可以,也不要太鬆懈了,蟲子屍體真的不好玩。”
掌門還希望緋紅能遠離花花草草禾苗穀子。
“我明白的,掌門。”
緋紅適當露出一些仰慕的眼神。
掌門感到了空前的溫暖
這就是底層爬起來的天才啊
知書達理尊老愛幼
不像藍真真那個千年姑奶奶,說她幾句,就橫過來了,偏偏掌門的輩分沒她大,隻能垂著腦袋聽訓,彆提多憋得慌了
在掌門的偏心之下,太上墟的資源開始往緋紅身上傾斜。
藍真真第二年回來,發覺宗門的氣氛不太對,怎麼那麼多人都議論起藍緋紅了混沌靈根很稀罕嗎藍真真了解了一番,還真是稀罕,起碼比天靈根稀罕多了,她頓時悶得慌,聽了幾日,聽得煩了,索性拉起了六師兄,一同到外頭做宗門任務。
第三年,藍真真跑到蓬萊,被美景迷得忘記了修煉。
這一年,緋紅進境神速,從旋照進境到融合。
第十年,藍真真在一些凡間王朝替天行道,捉拿小妖,受到了百姓們的熱烈歡迎,那些皇子們都對她愛得不可自拔,不舍得藍真真離開。
這一年,在緋紅的笛下,金丹皆螻蟻。
第五十年,藍真真高興地試穿她讓繡娘趕製的嫋嫋菱歌裙,走動之際,會傳來清靈飄渺的歌聲,少女欣喜地想,這絕對能在師尊的三千歲生辰拔得頭籌。
這一年,緋紅還沒有拜師,但她破例成了太上墟新一任的道墟行走。
諸子百家、宗門萬千、王朝、紅塵、碧落、黃泉,都曾見過、聽過、懼過這位一身白衣的道墟行走。
橫笛之下,屍橫遍野,鬼也穿腸。
第八十年,藍真真被陰陽化生術反噬,不停地吐血,這著實嚇得她魂不附體。
除了蹤影不定的大師兄師雪絳,其餘師兄都到了。
“師兄,師兄”
藍真真哭著撲向他們的懷抱,淚珠簌簌而落,像是融化的杏花雪,嬌嬌可憐,“師兄,我好痛,好痛啊,我要死了”
二師兄還留著那一碗蝶血湯,連忙拿了出來,然而不管他保存得再好,八十年一過,還是變得渾濁沉澱了。
藍真真哇的一聲,被那股腥味刺激地吐了出來。
“嗚嗚嗚,師兄,我不要喝這個,都,都變色了,喝了指不定會變醜的”
她哭得鼻子通紅,讓眾人又生氣又心疼。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挑
老三鄭風生頭痛不已,“那怎麼辦又讓藍家送人過來”
老四應不識摩挲自己腰間的縛花雨,脫口而出,“不可以一錯再錯了”
眾人沉默。
可不一錯再錯,他們的小師妹怎麼辦呢他們原以為是小師妹的症狀輕,喝了七次就痊愈了,沒想到還在這裡等著反複呢
“要不”老六瑞鱗抿了抿粉色的唇,“我們去找道墟行走”
道墟行走。
他們恍惚一瞬,那可是隻有大師兄師雪絳才領任過的宗門代表。
“她會給咱們心頭血嗎”
他們有些忐忑。
“會、會吧”師兄弟互相說服,“藍姑娘都這般厲害了,想來取一滴心頭精血,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虛了。”
他們很沒底。
正逢宗門大比,緋紅暫時中止了道墟行走的宗門任務,待在她的洞府裡修養。
“叩叩”
深夜,有客來訪。
不多時,主人緩步而出。
寒山疊翠,桃花傍枝。
道墟行走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山月之色,她眉眼清寒,竟跟他們師尊昆山玉君有幾分相似。
二師兄身為兄長,理應第一個開口,他儘量冷靜平和地說,“真真被反噬了,她現在很痛苦,所以”
見他有些難以啟齒,緋紅主動說出。
“所以你們又想挖我的心頭血”
眾仙君如鯁在喉。
“可以。”
出乎意料的是,她同意了。
三師兄鄭風生很羞慚,“對不起,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先彆懺悔。”緋紅笑道,“我還沒說完。”
在眾師兄的視線中,她突然抬起手,掌心朝下。
“嘩啦啦”
在她掌心之下,細小的、宛若紅牙的令牌張牙舞爪地飄揚。
“恰逢宗門大比,我呢,也想湊個熱鬨,便向長老要了六張生死簽。”
“贏我,心頭血給你們。”
“輸了”
她指縫鬆開係著血牙命牌的金線,它們一個個砸落在他們的腳邊。
“便去當冥府小鬼罷。”
想要心頭血可以,拿命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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