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行一笑起來“毛病啊,我哪來的女朋友。”
何永清打著嗬欠伸了個懶腰,說“要不是知道遠夏是個男的,我絕對會相信你們就是一對兒。我去看你,你來看我,跑得比處對象還勤。”
鬱行一正在放枕頭的手停頓了一下,心中某根弦仿佛被觸動了。
洗漱完畢的遠夏拿著口杯和盆從門口進來,笑著說“幸虧我是男的,否則行一的風評就要被敗壞了。”
鬱行一聽見遠夏的聲音,慌忙直起腰,未料動作太快,他個子太高,一下子就撞到了頭頂“哎喲”
遠夏趕緊丟下盆和口杯過來給他檢查腦袋“行一你沒事吧”
鬱行一用手壓著被撞的部位,說“哎喲,沒注意到,一下子撞到了,疼死了。”
遠夏伸手摸了摸“還好,沒有腫塊。你個子高,特彆要注意啊。撞壞腦袋,以後我公司的機器誰來幫我設計啊”
何永清本來是在一旁看熱鬨,他覺得遠夏的反應也特好玩,過於緊張了,但聽他說到公司,才想起來他倆一直都在計劃的合夥開公司的事,便問“你現在的單位不好嗎”
遠夏說“一般般吧。”
何永清說“那你真要出來單乾”
“遲早的事。何師兄有興趣也可以一起來啊。”遠夏笑眯眯地說。
何永清擺個研究生,我可不想丟了鐵飯碗。不過鬱行一你真要跟遠夏合夥開公司以你的成績,留校也不是辦不到吧。”
鬱行一還沒說話,遠夏就說了“留校不代表不能幫我設計機器啊。反正我跟行一合作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何師兄到時候說不定咱們還能合作呢,你也可以掙個外快。”
何永清一愣,然後哈哈笑“還能這樣”
遠夏聳肩“為什麼不能知識分子將知識轉化為財富,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
經過這麼一出,何永清不再懷疑他倆的關係,明顯是遠夏有求於鬱行一,所以才聯係得這麼緊密啊。
說話的人也許無心,但在鬱行一心裡卻埋下了一顆種子,他開始審視自己對遠夏的感情,僅僅是朋友知己還是已經越過了知己的界限,抵達了愛情的範疇男人與男人之間並非不能產生感情,分桃斷袖、龍陽之好他在書中也曾看到過。
來一趟越城,肯定要去看看遠秋。不過遠夏沒有提前跟遠秋說自己國慶會來越城,他和鬱行一到師院的時候,不出所料撲了個空,聽遠秋的舍友說,她去書店了。
兩人隻好折回學校,中午時分,遠秋推開鬱行一宿舍的門“哥,你來了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呢”
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屈文淵。
遠夏一看就明白了個大概“沒有提前告訴你,就是為了給你個驚喜。你同學說你去書店了,買了什麼書”
“不光是買書,你們看這是什麼雜誌,上麵有小秋的小說。”屈文淵得意地揚了揚手裡的雜誌,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遠夏一把奪過來“真的我看看,我看看。”這是一本名氣還挺響亮的雜誌,遠夏在上麵找到妹妹的文章。
鬱行一也湊過來看“哇,小秋你可真厲害這麼有名的雜誌你都能發表小說哈哈,遠夏,你家以後要出個大作家了。”他興奮地拍遠夏的肩。
遠夏看著那篇小說,不過由於情緒太激動,根本看不進去,他嘿嘿笑了幾聲“買了幾本給本給我帶回去看,我也跟人炫耀一下,我妹妹是作家了。”
遠秋紅著臉說“哥,我就是一個小作者。”
遠夏高興地說“沒事,大作家都是從小作者積累起來的,哥看好你哦。繼續再接再厲”
屈文淵說“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我買了六本,我一本,遠秋一本,小夏哥、行一哥還有你們家裡各一本,還有一本我要拿去給彆人看的,我自己那本要收藏。嘿嘿嘿”
鬱行一說“小秋,你發表文章,雜誌社不給你寄雜誌嗎”
遠秋說“應該會寄吧,稿費和雜誌我都還沒收到。”
屈文淵得意地說“我昨天在咱們圖書館看到小秋的文章了,今天叫上她去買雜誌的。雜誌社的應該還沒寄到。”
遠秋紅著臉說“要不是他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
遠夏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這小子還挺上心。
國慶假期這兩天,遠夏去探望的人不少,包括屈俊清等關係比較好一點的老師們。
遠夏離開越城之後,鬱行一心裡的不安和恐慌也隨之放大了起來,經過這兩天的測試,他已經可以確認,自己對遠夏的感情早就變了質。
他竟然會對遠夏產生那種不能言說的感
情,這簡直是對他們友情的褻瀆,虧得遠夏毫無保留地信任他,把自己當朋友當兄長。
如果遠夏知道自己對他有這種齷齪的心思,會不會逃得遠遠的想到遠夏可能會嫌惡自己,鬱行一就慌亂得不行,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了。
分隔兩城,隻能通過書信聯係,遠夏自然不會知道鬱行一的糾結。
他們依舊保持著從前的通信頻率,不過遠夏也察覺到了,鬱行一的信有時候熱情洋溢,有時候禮貌克製,風格變得有些不太穩定,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遠夏自然不會知道,此刻鬱行一正在進行情感上的自我撕扯。
直到過年前,他們都沒再去過對方那兒,鬱行一不去遠夏那兒,是覺得自己沒臉去,遠夏沒去鬱行一那兒,是因為何永清說的那些話,兩個大男人互動太密切了,怕何永清懷疑,給鬱行一帶來不便。
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到了年底,遠夏早就邀請鬱行一過來過年,但鬱行一沒有答應,氣象局把他家的房子騰出來了,假期他要收拾一下房子,還要重新搞一下裝修。
遠夏想到他一個人過年就難受。
鬱行一寫信告訴他,屈教授聽說他在學校過年,邀請愛徒去他們家吃年夜飯。
遠夏知道他過年有去處,倒是稍稍放了心。雖然他很想過去看看他家的房子,但他根本沒幾天假期。隻在假期結束前,坐火車去了越城,打算直接從越城回單位,他實在太想念鬱行一了。
遠夏推開鬱行一虛掩的宿舍門,屋子裡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麵而來,遠夏差點沒被嗆住,他趕緊將門大開。
鬱行一此刻正躺在床上,遠夏大驚失色“行一,行一你怎麼了”
鬱行一胃病犯了,噦得床邊都是汙穢。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遠夏的聲音,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可憐兮兮地喊“遠夏。”遠夏現在正在和家人一起過年,怎麼會來這裡。
遠夏顧不得臟,將自己的包放在桌上,伸手去探鬱行一的額頭,溫度正常,不是發燒,但是臉色蒼白“行一,你哪裡不舒服”
鬱行一伸手抓住額上的手,滾燙的手,他將臉貼上去,真舒服“胃疼。遠夏,真是你嗎”
遠夏用手指撫掉他眼角滲出的淚珠,心疼的揪成一團“是我。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是不是很疼快起來,我帶你去看醫生。”
鬱行一抓住遠夏的手不放,縮在被窩裡不出來,他覺得丟人。
遠夏看了一圈房裡,桌上竟然還放著煙和酒,這哪裡還是那個嚴謹自律的鬱行一啊“行一,你到底怎麼了又抽煙又喝酒,這完全都不像你,失戀了嗎”
鬱行一不說話,可不是失戀麼,還沒戀就注定會失去。
他獨自在學校過年,發瘋一般想念遠夏,想念去世的爺爺奶奶,想念遠在天邊的父母姐姐,可是一個都抓不到,他聽人說喝酒抽煙能消愁解悶,便都買了來嘗試,煙真難抽啊,嗆得肺疼,酒也不好喝,喝完了還得吐,很久沒犯的胃病也犯了。
遠夏見他不動,不由分說將人從被窩裡薅出來“起來穿衣,上醫院”
鬱行一睜眼看著遠夏,他生氣的樣子都那麼好看,隻是這麼看著他,他的心花就怒放起來。
遠夏看著剛剛還在皺眉喊疼的人,此刻嘴角卻帶著笑意,忍不住伸手去掐他的臉“多大的人,怎麼還跟個小孩一樣任性。有什麼事解決不了,偏要喝酒抽煙解悶真失戀了”
鬱行一乖乖穿上衣服,搖頭說“沒有。想家,想我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和姐姐了。”還有你。
遠夏一聽,心裡又難受起來“是不是看到老房子睹物思人了”
鬱行一點頭。
遠夏去看熱水瓶,還有半壺水,不過已經涼透了。他提著兩個水壺,一個是何永清的,說“我去打水給你洗把臉,一會兒出去看醫生,順便吃個飯。我還以為你很會照顧自己呢,結果也是一塌糊塗。”
鬱行一說“水票在桌鬥裡。”
“我會買。”遠夏說這頭也不回地走了。
鬱行一嘴角高高揚了起來,遠夏來了,覺得胃疼也減輕了,遠夏就是他的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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