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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洗完澡的王瀟然頭發都沒吹地就躺倒在了床上。他已經兩周沒從片場出去過了。
這倒不是說軋戲光榮，隻是偶像和演員之間一個很大的區彆就是偶像靠流量，演員靠演技。要想維持流量與話題度，單靠劇集是很難做到的。所以在演戲之外，偶像還必須接大量的廣告與代言。如果廠商有需要，還得去給廠商站台、參加廠商所讚助的綜藝節目。
像這樣半個月隻專心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演戲對王瀟然來說是近在咫尺卻很難實現的夢。如今這個夢實現了，王瀟然又感到惶恐不安、難以習慣。
王瀟然是真的有點怕。怕就這麼半個月的功夫粉絲就把他忘了，去粉彆人了。也怕資本看見他身上無利可圖，轉頭就捧彆的新生流量去了。
工作室方麵一直安撫王瀟然，讓他不用擔心不用怕。他和葉棠“私會”的事情韓家方麵早有打算，他和工作室所有的損失韓家也都同意承擔。與此相對的是韓家的條件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王瀟然與工作室必須配合韓家的安排，該閉麥的時候完全閉麥，哪怕這種放任會讓私會事件繼續持續發酵。
王瀟然還沒拿到進入資本圈的資格，他對韓家所知不多。網絡上關於韓家的資料也都是千篇一律，隻說韓家祖上是開商號的，子孫遍布海外。建國後韓家一部分的子孫回到故鄉創業，從辦廠子做實業到八零年代後期逐漸轉型為零售企業。如今韓家旗下有百貨店、折扣店、連鎖便利小超商，還在積極開發無人超商與無人配送業務。
經紀人看王瀟然坐立難安，隻當他是對韓家會不會信守承諾沒有信心，便告訴他這次事件過去之後，他有韓家的資源，還有為韓家扛下壓力的情分在，怎麼說都吃不了虧。現階段因為其他資本知道王瀟然與工作室的閉麥背後有韓家的影子，知道韓家必有後手，也都不忙著從王瀟然的身上撤資。粉絲再怎麼鬨，那都是不損皮毛的小打小鬨。說不定趁著這次虐一波粉，趕走有一部分行為極端很壞路人緣的腦殘粉，還能有效對粉絲進行一波提純，留下對王瀟然深信不疑要錢給錢要力出力的死忠粉。
王瀟然入圈不是一、兩天，工作室這些操作他還是能猜想到一些的。他情緒低落隻有一半兒是為了自己，另一半兒他是在替葉棠擔心。
王瀟然和那些前輩小生們一樣，有著數量龐大的粉絲群體。甚至他的粉絲裡有很多原本就是前輩小生的粉絲。隻是那些隨著時間流逝，小鮮肉變老臘肉，白衣少年變大慶油田。前輩小生從頂流淪為十八線糊咖，他們的粉絲就分流到了王瀟然這樣的新一代頂流裡了。
分流來的粉絲有許多都是經過前輩小生工作室“馴化”過的粉絲。這些粉絲有組織有紀律，在大粉和粉頭的帶領下就像一支支軍隊，打著為藝人好的名號不停輸出，懟天懟地懟路人懟助理懟經濟人懟經濟公司懟劇組懟品牌方懟其他粉絲總之就沒有這些粉絲不能懟的東西。
好死不死，王瀟然的形象定位非常接近前輩小生裡一個特彆惡劣的劣跡藝人。這個藝人的粉絲乾過無數令人發指的事情，包括但不僅限於人肉、網暴、造謠、惡意舉報，也引起過不止一次的公憤。
劣跡藝人被資本拋棄後糊穿地心，他的粉絲們卻憑著老道的輸出經驗變為了下一個流量偶像的“大粉”、“粉頭”。在這些大粉、粉頭的調教下，大量的新腦殘粉們源源不斷地被培養出來，王瀟然既然吃著流量飯，也不可避免地有許多這樣的大粉、粉頭。
私生網曝王瀟然私會富二代時可沒給葉棠打碼，也沒給周遭的環境打碼。想找葉棠，想找上葉棠的學校，那可不要太容易。
王瀟然和葉棠僅有一麵之緣，他直到現在也不明白葉棠為什麼會把他叫去“麵試”他一頓，但他個人對葉棠的印象是很好的。
確實，葉棠有錢任性，一句話就能要彆人穿過千山萬水去見她。但葉棠並不頤指氣使，她說起話來給人感覺既尊重人又有教養。哪怕現在她再突然給王瀟然一個電話，要他飛去大學城見她，王瀟然也會願意立即去打飛的。
歎了口氣，王瀟然懨懨地滑著手機。忽的，他手機一震，上麵跳出一條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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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瀟然滑著手機的手一頓，然後他幾乎是屏著呼吸點開了通知。
通知轉跳到了娛樂新聞a的一條內容裡。內容最上方是一條視頻，視頻不長，也就九分多鐘。王瀟然抖著手按下了播放的三角鍵。
“那王瀟然為什麼會來私會咳，會來與你見麵呢”
“因為我讓他來啊。”
“你的意思是說因為你想讓王瀟然來見你，所以王瀟然逼不得已，來見你了”
“就是這樣。”
畫麵中的十七歲少女作蒸汽朋克的打扮，棕色的短發微卷翹起，貓兒眼微微上挑。
帶著一點中性的氣質，周身有帶著充滿幻想感的氛圍。葉棠和王瀟然第一次見到她時同樣凜然。
“反正肯定有人準備把我扒個底朝天，所以我先自首吧。”
下麵的媒體人們被葉棠逗得發出了短促的哄笑，葉棠卻是收斂了表情，露出一抹回憶的神色。
“我暗戀呃、明戀過一個男同學。為了這個男同學我做過很多不理智的事情，包括自殺。”
抽氣聲同時響起，看來所有人都被富二代不僅沒法拿錢買到愛情，還能為愛自殺的這個事實給震撼到了被社會毒打夠了的成年人都是這樣的，習慣了用錢去解決一切問題。畢竟成年人生活裡絕大多數的問題歸結到最後都是錢的問題。感情在柴米油鹽衣食住行麵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上層需求，是麵包上那點可憐的果醬，是菜湯裡那幾滴清油。成年人會為麵包打架，卻不會為了一抹果醬頭破血流。
可想而知，在這些成年人的眼裡，一個為了愛情而自殺的高二女生有多麼的傻，多麼的不值得。
沉鬱了數秒，葉棠深吸一口氣，又道“我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所以在這位男同學明確表達了和我永遠不可能之後，我就放棄追求他了。半個月前我不慎磕到了頭，住院了幾天。出院之後卻被傳是為了逼這位男同學回心轉意而再次假裝自殺。”
葉棠說著說著眼睛就自然地紅了。她美瞳戴得再大，也遮不住泛紅的眼底。
“一位同學拿這事情對我起哄，我急了就沒過腦子的說沒人值得我自殺，畢竟我一個電話就能讓王瀟然先生過來陪我吃飯，哄我開心。我還和同學打了賭說王瀟然先生會來學校門口接我。”
葉棠的一滴眼淚都沒流。哪怕人人都能看出她的無聲哽咽，她就是挺直了腰，儘可能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字正腔圓地說著每一個字。
她這樣要強好麵子，反而更讓人對她心生憐憫。
“因為我有試圖自殺的黑曆史，我的家人真的很怕我出事。所以我家人為了我去求王瀟然先生出麵，王瀟然先生在聽說了事情之後也義無反顧地中斷了工作，來勸我理智。”
“王瀟然先生與他的工作室之所以不做進一步的解釋，應該就是顧慮到我的情況不方便公開。”
“這幾天我在網絡上看到了許多痛罵王瀟然先生的話。儘管我不是王瀟然先生的粉絲，但我看見那些話依然覺得非常難受。我覺得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我不能讓王瀟然先生因為我的緣故被無止境地網暴下去。所以我決定說出事實。哪怕因此我的黑曆史永遠在網絡上流傳。”
這時候所有的鏡頭都給了葉棠麵部大特寫，於是葉棠眼裡的濕潤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還有大哥二哥三哥，對不起，給你們丟人了。王瀟然先生，謝謝你。從你真的願意見我一麵那天起，我就是你粉絲了”
話音未落，葉棠已經捂嘴而起。一時之間沒有人攔住她的去路，也沒有人在她後麵窮追不舍。幾乎所有圍觀的成年人們都覺得攔著一個要麵子的小姑娘不讓她一個人好好哭上一頓，那可真不是人乾的事情。
視頻到此結束，王瀟然還愣著，他經紀人已經門都不敲地衝了進來。
“瀟然你看到了沒有”
經紀人手機上的視頻，顯然就是王瀟然剛才看到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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