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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的老宅很大,雖然說是“老宅”,外麵是一個有著上百年曆史的老屋子,但裡麵卻是現代風格,富有生活氣息。今天正在舉行顧家老太太的百歲壽辰,許重霜跟著父親來赴宴,見到了自己的朋友顧雲禮,兩人都是看起來謙恭文雅在這樣的場麵特彆討長輩喜歡的類型,但骨子裡都對這種觥籌交錯的場麵很不感冒,於是相約在顧雲禮的房間裡下圍棋。顧雲禮的媽媽來找他倆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地說什麼這盤棋下了一半,要是不下完覺都睡不著。大人們討論起他倆,都說是年輕一代的才俊,而且又相互欣賞,顧許兩家的情義在他們這一代還會繼續下去。沒了外人在,顧雲禮一條腿都踩在椅子上,另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噙著笑看著麵前的棋盤,仿佛已經有了七分勝算。他對麵的許重霜的坐姿仍舊莊重斯文,指間撚著棋子正在思考著,眉頭微微蹙起。“小霜,你要是oga,搞不好我們倆不是坐在一起下棋,而是相親了。”顧雲禮調侃著說。“滾。”許重霜眉毛抬了一下,說了聲,“下你的棋吧,五十步內我必讓你投子認輸。”“小霜好算計。”顧雲禮故意拉長了尾音,“我想吃糖霜蛋糕,你去給我拿一下吧”許重霜冷笑了一下“這是顧家,應該是我想吃什麼你出去給我拿吧”“哎呀,我一下去搞不好就回不來了。”“我看你是知道自己必敗,把我支開,然後挪動棋子吧”許重霜沒好氣地說。“你拍照留證啊。”許重霜懶得理他,出了房間,下樓給顧大少爺找糖霜蛋糕去了。他巧妙地避開正在聊天的長輩,來到放置甜點的桌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來哪個是顧雲禮說的“糖霜蛋糕”,那家夥就是故意誆他出來吧。許重霜端著瓷盤,隨手夾了幾個蛋糕,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褲子被什麼東西拽了一下,那個東西很快就又縮回去了。許重霜留了個心眼,繼續夾蛋糕的時候,一隻小手從桌子的遮布之間伸出來,拽了一下他的褲子,又迅速縮了回去。許重霜笑了,半蹲下來,把餐桌的遮布打開,看到一個穿著小馬甲的小孩兒蹲在裡麵,臉上還黏著奶油,一看到許重霜就想爬到桌子的另一麵逃走。許重霜嘴角一挑,來到桌子另一麵,就等著那小孩兒爬出來。小孩兒的腦袋剛露出來,看見許重霜就半蹲在自己麵前,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本來以為他會繼續跑,沒想到他睜著大大的眼睛說“哥哥你真好看。”許重霜把他抱了出來,眼見著其他人就要注意到他們了,許重霜三兩步就帶著孩子上了樓,還沒忘記給顧雲禮帶的蛋糕。“你叫什麼名字”許重霜問。“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再告訴你我的名字。”小孩兒特彆認真地說。“我叫顧雲禮。”許重霜說。“騙人你才不是顧雲禮呢”“為什麼我不是顧雲禮”許重霜問。“你比他好看多了而且顧雲禮是這世上最壞的人他是大魔王”小孩兒一提起顧雲禮都快炸毛了。“大魔王做了什麼讓小天使不開心了”小孩兒的重點好像經常跟大人是不一樣的,比如這孩子立刻問“你也同意他是大魔王對吧那你真覺得我是小天使嗎”這時候顧雲禮打開了房門,抱著胳膊說“知道為什麼說你像小天使嗎因為你胖啊”小孩兒不高興地要往前撲,但他哪裡是顧雲禮的對手啊,許重霜把他撈了回來,又把盤子遞給了顧雲禮,“不是要吃蛋糕嗎吃的你血糖飛起”顧雲禮接過了蛋糕進了房門,許重霜抱著那孩子進來坐在對麵。“你乾嘛把他抱進來”“外麵大人都忙著應酬,就他一個人在桌子下麵玩,也沒什麼意思。”“看我們下棋就有意思了”顧雲禮好笑地說。“我看得懂。“小孩說,“空枰開局,黑先白後,不能被提取的棋子都是活子。”許重霜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給了顧雲禮一個眼神“彆小瞧孩子,他看得懂。”於是下棋就變成了顧雲禮下棋,許重霜抱著那個孩子解釋為什麼這麼下,要怎樣才能斷絕大魔王顧雲禮的氣。那孩子聽得可認真了,到了最後幾手,許重霜故意靠在他的耳邊說“如果是你,落在哪裡”孩子一聽,指了指一個位置。許重霜笑了,就把棋子落在那個位置。對麵的顧雲禮樂了“為什麼下這裡明明下那裡就能殺我一大片了。”“落在這裡,你就沒辦法自己殺自己了”孩子一本正經地說。顧雲禮愣了一下“我為什麼要自己殺自己”“為了有轉身的餘地呀。”許重霜笑了起來,“雲逸真聰明,一下子就打敗了大魔王了。”孩子轉過頭來看向他“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這小鼻子大眼睛,跟顧雲禮小時候那麼像,你可不就是他的弟弟顧雲逸了”許重霜回答。“那你是霜兒嗎”顧雲逸問。“啊霜兒什麼霜兒”許重霜一抬頭,就看見顧雲禮壞笑著摸鼻子。這家夥又給他亂起昵稱了。“雲逸,你不能學大魔王那樣亂給人起名字,我叫許重霜,我比你大八歲,你要叫我許哥哥,明白嗎”“哦,明白了,霜兒哥哥。”顧雲逸一本正經地回答。許重霜看著他的眼睛,又大又圓一派天真,可總覺得透露著一絲和顧雲禮相似的蔫壞。“許哥哥。”“好的,許哥哥。”許重霜滿意了,覺得好像糾正了顧雲逸的誤入歧途。從此以後,許重霜和顧雲禮的後麵經常會跟著一個小團子。他們在顧雲禮的房間裡做作業的時候,小團子就在許重霜的腳邊玩樂高。再後來,許重霜大半年都跟著父母待在海外,暑假特地回來,留宿在顧雲禮家。那天顧家的司機把他從機場接回來的時候,顧雲禮幫他把行李搬下來,順帶挑了一下眉毛說“粘人精來了。”“啊什麼”許重霜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清亮的少年聲音由遠及近。“霜兒哥哥”接著有人撲進了他的懷裡,像個樹袋熊一樣緊緊掛在他的身上。許重霜差點沒站穩,再一看,發現那是顧雲逸。他已經不是一個小團子了,五官俊秀旖麗,明明是和顧雲禮有著五六分相近的五官,卻少了一絲銳利的侵略性,“雲逸嗎長這麼大了”“你每次都跟大魔王視頻聊天,我一想要跟你說話,大魔王就把視頻斷掉”顧雲逸控訴著自己大哥的罪惡。許重霜笑了,他沒想到除了顧雲禮,還有其他人惦記自己呢,攬著顧雲逸的肩膀一起走進顧家大門,還外加一句“大魔王,行李就給你啦”“嘖我把你行李當破爛賣了。”一隻貓跑了過來,繞著顧雲逸的腳轉了一圈,顧雲逸把它抱了起來,“許哥哥你看,這是我收養的貓,漂亮嗎”“漂亮。”許重霜摸了摸小貓的腦袋。“它之前被欺負得可慘了,現在我照顧它。”許重霜低著頭,看著顧雲逸抱著貓的樣子,真的很可愛。雖然顧雲禮和許重霜還是學生,但他們已經開始參與兩家一些事情的決斷,當他們在一起討論的時候,顧雲逸總是很乖巧地把零食跟飲料放下就自己去玩了。但是一到晚上,他就會跑到許重霜的臥室裡,鑽進他的被子裡。一開始許重霜隻把顧雲逸當成小自己很多歲的弟弟哄著,慢慢的他發現顧雲逸有著很敏捷的思維和很縝密的思路,他所說的一切都不是童言無忌,而是從他的角度提醒著許重霜。“霜兒哥哥。”顧雲逸靠在許重霜的耳邊輕輕喚著。許重霜會故意把枕頭抄起來蓋在他的臉上“你說什麼”“許哥哥許哥哥我快憋死了”當許重霜把枕頭挪開,掐了一下他的臉“下次再跟著你大哥亂叫我名字,我就把你放罐子裡醃成糖餅子。”“許哥哥,我以後會分化成aha吧”顧雲逸問。他被許重霜摁在枕頭上,額頭上的劉海變成了中分,明明是有點傻氣的樣子,可他模樣生得好,讓人看了心軟。“會啊。你不是接受過測試嗎”許重霜回答。“那等我分化成了aha,可以標記你嗎”顧雲逸問。許重霜被自己給嗆到了,“標記我小家夥你還想標記我我也是aha你知不知道”“沒有關係。霜兒哥哥變成了強壯的aha,彆人就都不能欺負你了,隻有我能咬你。咬你這裡。”顧雲逸圈住了許重霜的脖子把他往下壓,許重霜立刻用雙手撐住了。“雲逸,你要記住aha是不能標記另一個aha的。”“我很聰明的,等我長大了,我就研究一種藥物,讓aha可以標記aha。”許重霜在顧雲逸的腦門上彈了一下“你有空去研究這種不知所謂的東西,還不如去研究聰明水呢。”“什麼聰明水”“喝了以後讓你腦子裡不要再有這種離譜的想法。”許重霜永遠記得第二天的早晨他剛醒來,就發現顧雲禮抱著胳膊冷冷地坐在他的床邊。“醒了”“嗯,怎麼了”許重霜慢悠悠坐起來。“以後彆再讓雲逸睡你這裡了。”顧雲禮的話音剛落,顧雲逸就從被子裡鑽了出來,瞪著圓圓的眼睛問“為什麼”“你都這大了,乾什麼老往被人的被子裡鑽”一邊說,顧雲禮一邊把顧雲逸拎了出來。“我不你就是這樣你想獨占許哥哥你受不了他對我好”“是你想獨占吧”顧雲禮麵對這個小自己很多的弟弟,很難得地露出了冰冷的神色。“許哥哥那麼好,我為什麼不能想獨占”“你給我出去。下一次我再看到你跑到許重霜的被子裡來,我就踹死你。”顧雲禮的聲音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我討厭你。”顧雲逸直接踹了顧雲禮一腳就跑了。許重霜剛要去追他回來,就被顧雲禮拽了回來。“彆去追。這是他一貫的伎倆。你如果不喜歡他,就不要讓他在你身上花太多的心思。”許重霜愣住了“雲禮,你什麼意思”“他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顧雲禮直截了當地戳破了那層窗戶紙。“這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嗎他喜歡我難道你這個當大哥的不舒服”許重霜忽然想起了睡前顧雲逸問自己的那個問題。“他喜歡學校裡的一隻流浪貓,但是那隻流浪貓不肯跟他回家,他就假裝被那隻流浪貓抓傷了,學校開始了清理流浪貓的活動,那隻流浪貓被碾得無處可去。他慫恿自己的同學用磚頭砸傷那隻流浪貓,然後他再扮演救世主的角色把那隻流浪貓送去醫治。現在那隻流浪貓,就是你到我們家的時候看到的那隻。”許重霜愣在那裡“他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我不想你成為他的貓,明白嗎也不希望我弟弟覺得,這世上的人心也是他用手段就能得到的。”說完,顧雲禮就離開了這個房間。從那天之後,許重霜就把臥室的門鎖了起來,哪怕早上起來發現顧雲逸抱著被子可憐兮兮地靠在門口睡著,他也隻是拍醒他讓他回去自己房間裡睡覺。他和顧雲禮都是在權利侵軋的aha家族裡長大,明白什麼時候該狠下心來。這樣的刻意疏離一直持續了很久。曾經許重霜以為以顧雲逸的智商,顧家會培養他,讓他成為顧雲禮日後的助力。但是沒想到顧雲逸卻在藝術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他初中二年級的時候就拜在了一位現代大畫家的門下了,而且還獲獎了。那一年許重霜大學剛畢業,畢業典禮上顧雲逸送了他一幅畫。畫上的是許重霜和他高中時代的初戀打著傘走在雨中。很美,那一刻許重霜的眼眶濕潤了。所以,顧雲逸獲獎的作品展出的時候,許重霜也買了一束花去看他。那甜的顧雲逸穿著西裝,像個大人一樣把頭發梳到了腦後,他的五官更加俊美挺拔,大步向著許重霜走來,一把將他抱住。“我還以為許大哥不會來呢。”那時候許重霜以為,顧雲逸長大了,小時候的“喜歡”終於放下了。顧雲逸逃掉了晚宴,拉著許重霜跑了。他們在24小時快餐店裡吃著漢堡,顧雲逸毫無形象地大口往嘴裡塞。“霜兒哥哥,明天要不要到我的畫室參觀”顧雲逸一邊說一邊用手背擦著嘴角的醬汁,許重霜扯了餐巾紙給他擦嘴。“你怎麼還跟小孩兒一樣。”“我可想馬上長大,變成aha,標記你。”顧雲逸睜大了眼睛,學著小時候的語氣說。那樣子,就像是在調侃自己小時候說的胡話。“明天不行。明天我要去見一個朋友。”許重霜說。“什麼朋友啊”顧雲逸把漢堡放了下來。“一個有好感的朋友。”“你以前不是喜歡一個beta女生嗎這麼快就要去喜歡彆人了嗎”顧雲逸的聲音冷了下來。許重霜覺得他才十四歲,還是覺得愛情就是一輩子隻愛一個人那樣簡單美滿。“她是個oga,叫江小冉,很堅強很獨立。我中學時代因為喜歡羅茜,還帶著羅茜離家出走什麼的鬨出了很多事,但是江小冉一直在幫我們。她很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你。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在一起”顧雲逸問。“因為你是”“因為我是顧雲禮的弟弟因為顧雲禮跟你說我是一個為了得到想得到的東西而不擇手段的小魔鬼還是因為你是一個aha但是你軟弱到沒有接受另一個aha的勇氣”忽然之間,顧雲逸的周身散發出一陣龍涎香。這股信息素的味道,許重霜也在顧雲禮的身上感覺到過,他們剛分化的時候曾經因為好奇在一起k過信息素,勝負未分結果被投訴,兩家的家長跑到aha管理委員會把他們領回來。顧雲逸的信息素比顧雲禮的更加陰冷,就像冬季濕冷的海麵,從萬裡海底掀起巨浪,衝向許重霜。“雲逸你乾什麼”這裡是公共場合,一旦被發現,哪怕顧雲逸年紀小,但是這種程度的信息素他也會被關緊閉。但是顧雲逸卻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看著許重霜。龍涎香的信息素越來越沉,快餐店裡的aha客人們受到碾壓,有的呼吸失常,有的甚至趴在餐桌上狼狽著起不來。“為什麼不選我為什麼”顧雲逸不斷重複著那個問題。現在店內已經很混亂了,許重霜如果再釋放信息素,那些倒地的客人就真的要沒命了。“雲逸雲逸我在這裡,你停下來你現在停下來”但是顧雲逸完全失控了,許重霜逆著這股巨大的信息素海嘯,手刀砸在了顧雲逸的後頸上。可是他沒想到顧雲逸竟然料到了他要做什麼,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扣住了許重霜的後腦。當那個瘋狂的吻落下來的時候,許重霜全身都是冰涼的。他看到了顧雲逸眼睛裡充斥著鋪天蓋地的占有欲,他甚至無法掙脫他的懷抱,每一次掙紮顧雲逸就會釋放更多的信息素,快餐店的老板已經打電話通知aha管理委員會了。當顧雲逸被帶走的時候,對著許重霜的耳朵說了一句話“這樣你永遠都忘不了我了。”那天晚上,許重霜和顧雲禮蹲在24小時便利店的外麵喝啤酒抽煙。“我跟你說的事兒,你怎麼就不放心上呢”顧雲禮彈了彈煙灰。“是我錯了我總期待著他會永遠像個小團子一樣單純可愛。”“你就是太寂寞了。從小我們就被教育要經得起算計、看得透人心。可我們也是人,心裡麵也有柔軟的地方。我要是小幾歲就好了,估計會比較得你的疼愛。”“得了吧。我會抽死你。”許重霜回答。從那之後,許重霜再也沒有見過顧雲逸。直到許重霜和江小冉結婚的第三天,他才知道顧雲逸出了車禍,傷到了大腦。他本來是像顧雲禮一樣的優質aha,但是顱內大出血壓迫到了神經,手術傷害了他腦後產生aha信息素的垂體。醫院提純了顧雲禮的信息素,用來平衡和修複他的垂體,但是即便康複之後他也無法恢複之前的信息素水平了。許重霜拿出手機看到了顧雲逸發給他的最後一條信息我想看你一眼,想看你笑起來的樣子。他在懇求他,如果他在許重霜的婚禮上出現,不要趕他走。“你要不要去看他他現在恢複得挺好的。”顧雲禮曾經問過許重霜。“不看了。”在那之後,很有默契的隻要許重霜去顧家做客,顧雲逸就會去同學家。他的畫展再沒有給許重霜寄過請帖。再後來,顧家出了大事,顧雲禮在宋可斕分娩的時候信息素失控,被送去了aha管理委員會隔離。他的情況每況愈下,甚至無法像從前一樣交流。許重霜感覺到了深深的寂寞,他每次去看顧雲禮,都會被他當成敵人。後來許星然出生,這對於許重霜來說是最大的慰藉。許重霜在育嬰室外的走廊上看到了顧雲逸。他笑著隔玻璃牆逗著裡麵的小嬰兒,不需要任何人的介紹,他都能輕而易舉地認出裡麵哪一個是許重霜的孩子。顧雲逸知道許重霜就在走廊的另一頭,他沒有回頭。許重霜沉默著站在那裡,沒有叫顧雲逸的名字。維持著他們相安無事的默契。再後來,江小冉得了腺體癌,顧雲禮和許重霜的“雲霜基金”日以繼夜的研究轉化劑,希望能挽救江小冉。但是研究最關鍵的時刻係統被病毒感染,導致研究失敗。許重霜一直站在江小冉的墓碑前,一動不動足足一整個晚上。午夜的時候,顧雲逸來看過許重霜,他那時候是快高考的年紀了,拎著啤酒來看許重霜。“許大哥,如果被我標記就能救江小冉,你救不救她”顧雲逸問。“救啊。你現在就標記啊看她會不會醒過來”如果是從前,許重霜被顧雲逸問這個問題,估計會直接給顧雲逸一拳,但是現在所有他在乎的人都不在身邊了,自己也沒有脾氣了。“所以以前你離我那麼遠,卻可以為了江小冉被我標記。她是最重要的。”顧雲逸走的時候對許重霜欲言又止,口型似乎是“我不後悔”。那時候許重霜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後來他才知道,研究室的病毒是顧雲逸投放的,顧雲禮是被算計逼瘋的,雲霜基金在自己和顧雲禮不注意的時候,早就被顧雲逸控製了。這個名為“伊甸園”的組織,就像一張看不見的網,將一切網住。當這張網被撕破的時候,顧雲逸倒在許重霜的麵前,抓住他的腳踝,乞求被他標記。許重霜隻是看著他,他從沒有真正了解過顧雲逸,他對他所有的愛惜和憐憫都隨著真相而消散了。顧雲逸最終被aha管理委員會帶走,他這一輩子都無法離開那個房間。“你要不要去看他”顧雲禮問。“不去了。”許重霜頓了頓又說,“我把密碼箱裡的東西給他了。”顧雲禮愣了一下,像高中時代那樣搭著許重霜的肩膀說“霜兒,你有沒想過答應了雲逸的追求,做了我們顧家的媳婦兒,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不,這一切還是會發生。他依然會容忍不了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還是會被當成神經病被關起來。他依然會容忍不了我和你竟然有共同的事業,他會想儘辦法把雲霜基金占為己有。他會耿耿於懷你的出類拔萃,他比我們更懂得仰望者的心態,所以他才能拉攏林懷恩和程渙。我們用前途籠絡人心,而他用超越顧雲禮的夢來蠱惑人心。這一點,他永遠比我們更厲害。他會一遍又一遍地去驗證他比你更優秀的地方從而獲得滿足感。”顧雲禮無奈地笑了“但他還是我弟弟。”“是啊,其實雲逸沒有錯。他隻是天性如此。”而顧雲逸在aha管理中心特製的房間裡一遍又一遍地要求見許重霜,直到許星然拎著一個箱子來見他。“這是那個你一直很想得到的密碼箱。你一直以為裡麵是aha強化劑,但它本來就是為了你而研究的東西。”許星然把箱子打開,裡麵是一段視頻。視頻是搖晃的,畫麵裡的許重霜還很年輕,他笑著說“雲逸,我知道你一直很介意那場車禍讓你無法達到優質aha的信息素級彆,所以我和你大哥資助了一項研究,以雲禮的信息素為融合誘導劑,誘導你腦垂體關於aha信息素的部分二次愈合。希望能夠成功,也希望你變得自信和陽光。”顧雲逸愣在那裡,看著那段視頻,眼睛紅了。“他會原諒我嗎”許星然放下東西就要走。“你也曾經那麼喜歡那個男孩你明白我的心情對吧”顧雲逸用渴求諒解的目光看著許星然。“占有欲是我們的天性。所以我永遠占有著他最美好的樣子。”許星然笑了一下。密碼箱裡的視頻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那裡麵也是許重霜年輕時候最意氣風發的時刻。許星然回到車上,他的父親許重霜正坐在駕駛席上等著他。“爸,我忽然在想,顧雲逸的那幅雲上少年畫的並不是安瀾。畢竟他畫的時候沒見過安瀾。”“是嗎”許重霜很淡地笑了一下。“那一定是他心裡最珍貴的意象。每個人都會看到心裡麵的那個人。比如說顧礪羽就會看到安瀾,我也會看到安瀾。爸爸,你會看到誰雲禮叔叔”許重霜沒有回答他。日光一片一片透過車窗落在許重霜的身上。也許,我會看到小時候的顧雲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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