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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眉眼帶笑,看得出來心情十分好,“我的陪嫁你哪樣沒見過就算是沒開箱子的,不是也巴巴兒的翻看了一遍,現在又說我藏著這麼多的陪嫁,這是什麼居心。”
賈璉連忙哄道“原是我說錯了話,請二奶奶彆放在心上,那你這一箱子東西,價值可不菲,到底是哪兒來的”
王熙鳳賣著關子,並不搭理他,還是挨個去看匣子裡的東西。
賈璉在她那得不到答案,於是又去問平兒“今天家裡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大事了,都誰來過”
平兒看看王熙鳳,見她沒有阻止的意思。既然這東西擺出來讓二爺看到了,少不得他早晚也得知道來曆,於是笑著說道“今日沒有什麼特彆的事兒,隻是寶姑娘過來略坐了坐。”
賈璉“薛姨媽家的寶姑娘”
王熙鳳也有意在賈璉麵前顯擺一番,眉飛色舞地說道“這是,寶釵剛才給我送來的。你道是怎樣,原來這些東西是寶釵在金陵做釵環首飾時,覺得樣式還好的,每樣都打了雙份,帶上我的了,幾年下來,才攢了這麼一大匣子,這如今才搬過來,自然是才送到我手上。”
賈璉也有些意外,不過也算在情理之中,“原來是你們姐妹情深,她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你給你留一份兒,可見是一直惦念著你,把你當親姐姐一樣呢。”
王熙鳳說道“可不是嘛,我就說,彆看外表多伶俐,這其實是個實心眼兒的傻丫頭就算是親姐妹,也沒有她這樣對人掏心掏肺的了。但是話說回來,她家裡就她一個女孩,沒有其他姐妹作伴。我小的時候,姑媽沒少看顧我,現在我還記得,時常猴兒在她身上,姑媽在家裡又時常提起我,便讓寶丫頭多了一份念想,有什麼好東西就想著給我留著了。”
賈璉拿起一個鑲著整顆拇指蓋大小紅寶石的簪子,看到專門盛放的描金小盒子中,和它一套的還有項鏈耳環等物,紅寶石顆顆都明亮耀眼,他仔細瞧了瞧說道“看這成色材質,好似是同一顆石頭上取下來的,隻這麼一套,恐怕就得上千的銀子”
見慣了好東西的賈璉也不由得嘖舌,“二奶奶有這麼一門子富貴親戚,又有如此大方想著你的妹妹,可真是叫我羨慕死了”
王熙鳳喜道“不是多少銀子的事兒,而是這份情誼無價羨慕去吧,羨慕也沒有你的,這些都是我們女孩家的玩意兒,隨後,十分小心的將那寶石簪子放回原位。
她見屋裡沒下人,又悄悄在賈璉耳邊說“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這些年我也聽到了一點傳聞,我薛姑父死後,蟠哥兒那時還小管不住諾大的家業,原是交給寶釵照管的,所以一應的銀錢,還有薛家各處的鋪子,全都是寶釵在管,而且產業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甚至比之前更好。彆看我寶妹妹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可是真正是個小財神呢她打一些自己喜歡的像樣首飾,也不足為奇了。”
她有一句話含在嘴裡沒說的是哪像咱們家的小姐,一個月二兩銀子,讚十年也攢不出這一匣子東西,這還是普通公府小姐這開銷呢。
聽她如此說,賈璉更是奇道“這妹妹才幾歲呀,不是比蟠兄弟還小嗎怎麼薛蟠還管不得家業的時候,薛姑父就放心讓她管了”
王熙鳳又說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這個妹妹從小便聰明伶俐,讓她父親當男孩一般教養,與蟠兄弟一道的上課學習,受的教育都是一樣的。她也當真是個人才,在蟠兄弟還一竅不通的時候,就將那些經商的門道都學得差不多了,薛姑父在病重時,精神不好,兼顧不過來,所有的一切外麵生意上的事就是都是她打理的。薛姑父親自把關之後,才將這大權和重擔都交給了她。這不,如今蟠哥兒還有沒學到家呢,還整日要往先生家去呢。”
賈璉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沒想到偌大一個薛家,當家人竟然是寶姑娘啊”隨後,他想想又說道,“咱們家的內宅是你在管家,可千萬彆短了寶姑娘還有姨媽她們的用度。”
王熙鳳嗔了他一眼“這還用你說人家薛家一應用的都是自己開銷,我隻不過是讓咱們家姐妹有的必少不了寶丫頭一份就完了。”
寶釵這一匣子東西,對王熙鳳的意義,不隻是一樣禮物那麼簡單,更是讓賈璉和賈家人看到,她王熙鳳的娘家不是沒人沒東西。當然,除了王熙鳳這一份是寶釵特彆準備的之外,其他人的見麵禮都是由薛夫人打點。
給胡先生住的房子已經安排妥當,他們到了之後,安頓了兩天,胡先生便派人來讓薛蟠每日去上學。
薛蟠功課雖然都平平,但是這麼多年的書都堅持下來了,他隻有一大軟肋就是愛睡懶覺,和他這個上學有衝突,之前都是在府裡,這先生規定的同樣時辰上課,現在挪到了府外,又要壓縮他的睡眠時間。
這天又是搬到京城之後的第一天上學,不知不覺薛蟠又睡得遲了,出門時騎上馬就向外跑,兩個小廝緊隨其後,誰承想路過巷子口時一不小心刮倒了一個急衝過來的孩子。
薛蟠急忙勒馬,跟著的小廝連忙上前查看,並喝道“好個不長眼的,也不看看清楚,誰的駕都敢擋,是不是不要命了”
帶著那孩子的老太太也有些驚嚇蒙了,隻有那孩子的哭聲,薛蟠說道“彆罵他,彆嚇著他了,快點看看傷到哪兒了沒有”
那小廝看孩子哇哇大哭,見哭得這麼響亮,摸他身上問這處疼不疼那孩子隻是一個勁的搖頭,應該是並沒有什麼大事兒,就說道“沒什麼事兒,爺快遲到了,你還是快點兒去胡先生府吧,這邊讓小的我留下來處理就好。”
薛蟠眼見時間要來不及了,正有此意,他往策馬前走了幾步,又調轉馬頭說道,“你還是把他們兩個送到咱們府上,回去請姑娘看看,彆在過後有什麼意外。”
那小廝連忙應是,於是薛蟠隻讓一人跟著,另一人留下將人帶回府去,這件事交給寶釵,薛蟠便放心策馬上學去了。
薛寶釵一早梳洗好了,與薛夫人一起用過早飯之後,薛夫人已經出門去找王夫人。寶釵聽說薛蟠出門就撞了人,已經給帶回府上了,他自己去上課。
下人回報說受了撞的是個五六歲的男孩兒,跟著的家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但是事出突然,沒看到馬蹄子踢沒踢上那孩子,隻是一個勁的哭,恐怕是受了些驚嚇。
寶釵囑咐下人先彆去告訴薛夫人,讓人將帶回府的祖孫倆讓到客房去,一麵派人去請大夫,聽說是一老一小,自己便到客房去看看。
寶釵到了的時候正見到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婆婆要跪下給琥珀磕頭呢,口中直叫姑娘。琥珀趕忙扶住她,臊得臉通紅“哎喲,我的婆婆,快彆這樣了,我哪是什麼姑娘啊,我是跟著姑娘的丫鬟,我們姑娘一會兒就到了。”
那位婆婆見琥珀長相漂亮,綾羅綢緞的又穿金戴銀,還以為她就是這家的姑娘,此時知道弄錯了,還有些尷尬“原來是我認錯了,那您怎麼稱呼啊”。
“叫我琥珀就行,”琥珀抬頭見寶釵過來了,忙對那婆婆說道“你要拜見,這才是我們姑娘呢。”
寶釵淡聲說道“這時候還說什麼拜見不拜見的,她老這麼大歲數,要真拜見了我,不是折我的壽嗎,受了驚嚇的孩子怎麼樣了”
琥珀指著那婆婆身後躺在床上尤不安分亂扭亂跳,想坐起來去伸手拿果子吃的小男孩,說道“回姑娘,在這兒呢”
寶釵說道“讓我看看。”
那婆婆見了寶釵早就怔住了,一輩子和莊稼打交道,她之前見了琥珀這樣的丫鬟還以為是見了官家小姐。此時見了寶釵,張了半天嘴,卻不知道如何說話了,哪裡見過像寶釵這樣冰肌玉骨,神仙妃子一樣的人物,便是在畫上也沒見過,聽到寶釵這話,連忙誠惶誠恐的把她讓到床邊。
寶釵看了一遍孩子之後,有些好笑的說“真是個調皮的,受了這麼大驚嚇,還活蹦亂跳的,我看沒什麼事兒,不過要請大夫再看一遍才好。”
琥珀說道“正是呢,奴婢也覺得這孩子應該沒什麼事兒。”
寶釵說“這位是”琥珀連忙說道“對了,還沒請教婆婆如何稱呼”
那婆婆這時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有些拘謹地說道“我姓劉,是這孩子板兒的姥姥,打算帶著她來城裡走親戚的。”
寶釵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是劉姥姥。”
不久請個大夫過來看了,說孩子沒什麼事兒,沒被馬踢到,就是摔倒了屁股,青了半邊兒,尾椎會疼幾天。小孩子恢複力好,也不用吃什麼藥。
劉姥姥說道“原本要找周瑞家的娘子,經府前一位好心的太爺指點,讓我繞到後街去,這才走到巷子口,板兒見了大馬就被嚇了個腚墩兒,原就沒什麼事兒,不該給少爺小姐添麻煩的,都怪我老婆子不好一時嚇住了,沒主意就大咧咧跟了進來,反倒煩擾姑娘一家人這麼半天。”
劉姥姥為人淳樸,本來他們就是受害者,卻說得像是給彆人添了麻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