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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寧端水磨墨的時候,已經扣了一滴水在手心。鼇拜就在一旁虎視眈眈,等待她磨墨,滿朝文武也在屏息以待,雖然祖宗家訓不能直視聖顏,但是他們看禦桌之上小格格研磨總行吧如果眼神有熱度的話,建寧的那支手恐怕現在已經被燒穿了。除了鼇拜本人,誰都希望在這太和殿中如同做了一場噩夢的一天快點結束。
康熙的臉緊繃著,對於鼇拜的所作所為。剛剛那一瞬間,他已經怒到極點,不過建寧掐他的那一下,讓他很快冷靜下來,鼇拜要猖狂到極點,這是在自取滅亡被一個君王記恨上這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鼇拜很是不耐煩,剛剛不請自來到了這禦階之上,他憑的一時頭腦發熱,根本沒有想什麼後果,總之在大清國他鼇拜做事不用思前想後那麼複雜,他是大清國最大的功臣,掌握最多的權力,自然可以為所欲為。後來又看到文武百官那驚恐敬畏的眼神,又讓他的自大自尊之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心道你們畏皇權如猛虎,我鼇拜可不怕更不怕這個總想指手畫腳參政的小皇帝。他嫌棄建寧手小磨的慢,但是不知道之前是哪個奴才伺候的,禦案之上竟然一點墨汁都沒有。他若是不想失了麵子自己去磨墨,隻能等下去。
建寧手上的動作一直不緊不慢,一直盯著她手上動作的大臣或者是盯的時間有些長的,甚至覺得有些眼前模糊,不過那感覺隻是一瞬,並沒有人去在意,隻以為自己太累了或者是太緊張了,鼇拜也是如此,他有一瞬間的暈眩模糊,同時還覺得脖子上有一點清涼,但是他用手一抹什麼都沒有。
鼇拜開口道“好了吧”
建寧放下手中的東西,向鼇拜比了個請便的動作,退至康熙身旁。
鼇拜提起筆,蘸足了墨汁,文不加點的開始寫處死三人的詔書,文武大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康熙盯著他寫字的手目光幾乎要冒出火來。
建寧這時開口說道“皇帝哥哥,建寧可以說幾句話嗎”
鼇拜在那裡手寫聖旨,滿殿文武都不敢說話,生怕惹怒了鼇拜,生死簿上添上他的名字。
誰想到殿中年齡最小的小格格又說話了,有人已經替她捏了一把汗,這時目光又都集中到這位皇帝十分重愛小格格身上,鼇拜如此目無君上,不少人心中對少年皇帝兄妹二人充滿了同情,建寧見康熙一怔,沒有立刻答話,她又補充道“建寧知道後宮不得乾政,絕對不會妄議朝政。”
康熙頓了頓,終於沙啞著聲音開口“你說。”
建寧目光掃過仍在奮筆疾書但是也分心聽他們說話的鼇拜,說道“建寧小時候聽皇阿瑪講過,對真龍天子不敬的人,都會受到來自上天的懲罰。”
群臣不禁嘩然“什麼”有人小聲說“先帝爺真這麼說過難道是早有預料今日之事”
更多的人則以為建寧還小,看不慣今日鼇拜逼迫皇上之事,所以才口無遮攔,沒想到這位外表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小公主一開口,就帶著指責,敢說群臣不敢說的事。隻是這樣在說誰簡直太明顯了難道不怕鼇拜報複他們心道果然是小孩子沉不住氣,看見鼇拜對康熙如此無禮,忍不住要站出來聲討了。
康熙也斥道“建寧休要胡說”今天他已經吃了大虧,不能再給鼇拜發難理由了,而且他也怕目中無人的鼇拜傷害建寧。
鼇拜卻已經寫完了聖旨擱下筆,哈哈大笑起來,“皇上,臣的聖旨已經寫完了,請出玉璽吧。”康熙這個時候隻想把鼇拜快點兒打發掉,手腳利落的主動從盒子裡取出玉璽蓋章,這一章下去,誅殺忠臣,康熙的心頭在滴血,但是形勢所迫,不得不為,隻能日後再給他們翻案了。
鼇拜再次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建寧幽幽的說道“聽說對天子不敬的人,會遭受折磨九九八十一日才去世,少一天都不行。”
鼇拜正在大笑,建寧話音一落,他卻突然間哽住了氣,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一樣,不僅笑不出來,神情還十分痛苦。
眾人都被這番變故嚇呆了,本來有人以為鼇拜止住了笑,是要對向小格格發難呢,可是再看看他的那一番表情動作分明是極其痛苦的樣子。
鼇拜極其痛苦,可是卻發不出大聲的喊聲,“啊”
眾人都驚呆了,有人說道“鼇中堂這是怎麼了難道先帝爺顯靈了”有些老臣知道先帝沒死的,則說道“我看是大清國曆代列祖列宗顯靈,皇上雖小,畢竟是真龍天子,也不能對他不敬,真是罪過罪過”
眾臣七嘴八舌,沒有人敢上前去查看鼇拜到底怎麼回事兒連鼇拜死忠的黨羽都不敢,鬼神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們此時都存了敬畏之心,沒見到不請自去的鼇大人已經遭逢變故,誰還敢踏到皇上的玉階之上
康熙早就看到鼇拜不對勁的時候站起身,將建寧護在身後,以為他是惱羞成怒,要對建寧不利了,卻沒想到鼇拜是突然犯病。麵對滿殿皆驚的情況,這個時候康熙不得不主持大局,說道“鼇大人可能是什麼舊病複發了,還不快去傳太醫”
這才有侍衛匆匆跑去傳了太醫,又有人七手八腳帝將鼇拜抬下去。鼇拜明顯十分痛苦,但是他被抬走時,手裡也不忘緊緊攥著那張親手寫的聖旨,那聖旨已經加蓋了玉璽,即時生效。
從太和殿出去的群臣,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竊竊私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難道真的是他搞得天怒人怨,遭了天罰”
有人說道“我看八成就是,沒聽說鼇大人有什麼舊疾啊,哪有犯病一說。皇上這樣說,隻不過是維護一下老臣的麵子吧”
“還說呢,我看見皇上嚇得臉都白了,不過鼇中堂忽然犯病的樣子,真的很嚇人,我都嚇得大氣不敢出。”
“三格格也有些邪門,怎麼她說完了之後,鼇拜就不行了,之前多囂張的時候都有,卻沒想到今日竟然應在小格格說的話上。”
“這你就不知道了,有一句話是童言無忌,小格格還不到十歲吧,據說孩子的眼睛是最雪亮乾淨的,能看到我們大人看不到的東西,可能她是真的看到了什麼吧。”這位大臣說完,自己都打了個冷戰,更彆說是聽了他這話之人。
大部分人覺得鼇拜在皇上的玉階之上犯病簡直是大快人心,更多的人願意相信建寧說的他這是遭了天罰。不過鼇拜平日裡積威甚重,這種興奮他們隻能藏在心裡,或者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小聲的談論上這麼兩句。
有人突然想到“糟了今日皇上和鼇拜對峙的時候,我們怕被鼇拜一黨報複,都沒敢出聲,不知道算不算是對天子不敬”
“這”一時間,他們看鼇拜熱鬨的熱情消退,如有一盆冷水當頭潑下。
鼇拜已經被人送回府中了,直到了自己宅邸他才覺得到了安全的地方,忍不住放膽出聲。生死符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能忍這麼久不出聲,已經是極為強大的意誌力了。
太醫院的大部分太醫都來了,仍然是沒有用,他們查不出鼇拜疼痛的根源,隻能胡亂的說是風寒所致或者是頭風之症。
鼇拜早就疼的沒有多餘的空暇去思考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甚至有些相信建寧編造的話了,莫非是他真的太過不敬因為從他在大殿下方到玉階之上,他都自信不可能著了任何人的道,在這之前自己身體更是一直好好的。
當時,建寧親眼見到他如此無禮,心中早就氣不過,要給他個教訓嘗嘗,不過鼇拜是身經百戰之人,武功高強號稱滿洲第一,不得不謹慎對待。所以建寧特地用磨墨的動作分散他的注意力,甚至帶上了些輕微的催眠成分,靠著他那一瞬間的失神,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生死符注入鼇拜體內,讓他根本發現不了什麼異常。
鼇拜的情況到底如何還不清楚,若是能從此一病不起,倒是遂了不少人的心願。蘇克沙哈就是如此,他去大牢之中看望蘇納海等三人,將這件事當笑話說給他們聽。
鼇拜突發變故,也不忘將聖旨交給自己的心腹手下,讓他們拿給刑部立即執行,鼇拜的心思是就算是自己死,也要拉著幾個陪葬的。
幾個馬上就要被斬首的大臣苦中作樂,覺得這實在是大快人心之事朱昌祚忍不住含淚說道“中堂大人,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是被冤枉的”
蘇納海喝道“朱兄,生死有命,何必作扭捏之態,鼇拜作惡多端自有天罰,我們就在黃泉路上等著他,看他敢不敢和我們去見先帝爺去見大清的列祖列宗”
蘇克薩哈哽咽說道“隻可惜在鼇拜犯病之前,他將聖旨已經擬好下發,爾等忠良為國言事,都怪我無能,明知道你們的赤膽忠心,卻救不下來,隻能來送你們一程了。”
說罷,命人擺好酒,各人都飲了一大碗。這時有官差上來催促,說時辰快到了,請蘇克沙哈大人快些訣彆。蘇克薩哈聞言更是兩行淚止也止不住滾落下來。
聽到死亡的噩號已經吹響,三位大人就算是鐵骨錚錚也是豪情頓減,忍不住向蘇克沙哈囑咐希望他能照顧好家中老母弱兒,這才風蕭蕭兮的奔赴刑場。
鼇拜不知是何原因突然病倒,雖說是病倒,可是那日參加朝會的大臣都看見了,他分明像是中了邪一般,處處透著詭異。
朝中也有很多倒向鼇拜與他一個鼻孔出氣的大臣,現在可謂是人心慌慌,生怕鼇拜真的在盛極之時毫無預兆的倒了,他們這些樹下的猢猻也要跟著倒黴
長期受他壓迫的,在情況不明之下,也沒有人敢借就此參揍於鼇拜,眾臣隻是觀望之中。又聽說沒過多久,鼇拜已經好了,甚至吩咐要親自監斬蘇納海,王登聯,朱昌祚三人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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