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縝將已經被他坐暖的蒲團讓出來,自己坐在了旁邊。
七人圍坐在老爺子麵前。
蕭穆被逗笑了“都看我做何,現在不用打仗了,我也要等大將軍的吩咐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喬長順“沒事,隻要您在這坐著,我心裡就踏實。”
其他幾個都點頭。
蕭穆感慨道“有啥不踏實的,在村裡咱們怎麼做人,到了都城繼續怎麼做人,該出力的時候當仁不讓,隻為爭風頭咱們絕不去湊那熱鬨。被人誇了咱們不驕不躁,被人欺了小事能忍就忍,大事自有官府或大將軍為咱們做主,就怕你們都把自己當成人上人,學那些貪官汙吏橫行霸道。”
幾人齊齊看向蕭延。
蕭延瞪眼睛“這也要看我我啥時候橫行霸道了”
蕭野“那得問三
嫂。”
蕭涉“你喜歡出風頭。”
喬長順“遇事容易暴脾氣,喜歡用拳頭說話。”
喬長安“雖然有時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也容易因此招惹是非,好幾次都差點鬨出人命。”
蕭延越聽臉色越臭,看向還沒開口討伐他的二哥二嫂。
蕭縝“你是想聽我說那我就說一樁,也不光你,還有老四他們,那些粗鄙的口頭禪都該改了,不求你們出口成章談吐文雅,至少彆因為說話難聽得罪人,人家文功、孫緯也都是村裡人,說話就沒你們這些毛病。”
蕭穆點頭“你們二哥說得對,都該娶媳婦了,京城裡的姑娘們隻會比村裡姑娘更挑,都改改你們在村裡那些做派,不然連媳婦都娶不成。”
剛說完,張文功來了。
蕭野、蕭涉、喬家兄弟一擁而上,將張文功給按住了“都是村裡人,你乾啥那麼會說話阿香表妹就是這麼被你騙走的”
張文功“”
人一多,話也更多了,不知不覺外麵就有了亮色。
吃過早飯,蕭穆帶著蕭縝、佟穗去了定鼎門外韓宗平的大帳。
韓保、馮籍、魯恭、羅霄、齊恒等將領都在,唯獨少了兩位先生與範釗。
馮籍對蕭穆解釋道“今日大將軍要在城外羅列竇維昌等奸臣的罪狀,兩位先生去知會文武百官了,也好做個見證。”
蕭穆了然,帶著孫子孫媳站到一旁。
城內,魏琦、宋瀾先派人將洛城剩餘的文武百官、世家族老都“請”到了皇城之外,這些人,有的是不肯與竇國舅同流合汙奈何又鬥不過竇國舅的,有的是雖然明哲保身但並沒有犯下傷天害理之事的官員,也有的是可能效忠竇國舅但暫且還沒被發現的。
無論官階高低,總之洛城內的官員都被叫過來了。
魏琦說了些場麵話,然後把這些人帶到乾元殿,這裡有先帝的棺木,有竇皇後、小皇帝的屍首,有被綁起來的範釗,也有見證了“竇皇後捂死小皇帝”的那幾個宮女太監。
魏琦滿麵悲痛地道“竇國舅口口聲聲稱先帝隻是臥病在床不能理政,可諸位上前看看,先帝的龍體都變乾了”
眾官員有的撲通跪在地上慟哭起來,有的被魏琦、宋瀾硬扶著靠近龍棺,然後心情複雜地跪在地上,跟著哭了起來。
魏琦再讓範釗交待昨晚小皇帝是怎麼遇害的。
範釗罵罵咧咧地說了,咬定是竇皇後害死的小皇帝。
那些太監宮女們紛紛為他作證。
官員裡麵漸漸有了為範釗開脫的聲音,先後列舉他們知曉的竇氏兄妹的罪狀。
既然範釗無罪,魏琦就讓人為他鬆了綁,然後命人為小皇帝收殮,與先帝的棺槨一起抬去城外。
在眾官員的見證下,韓宗平厲聲羅列竇國舅等奸臣數十條罪狀,奸臣全部斬首,其家人或斬首或發配,家產全部充公。
該死的死了,而大周朝已經沒有了可以繼位的皇嗣。
國不可一日無主,又有韓宗平帶來的十幾萬大軍守在洛城之外,無需魏琦宋瀾再暗示什麼,洛城的文武百官們便齊齊跪在韓宗平麵前,請求韓宗平稱帝開國,以平定天下禍亂,護黎民百姓安穩。
韓宗平不想做皇帝,不想做那個斷送大周江山基業的人
眾文臣便跪在他麵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仿佛韓宗平不稱帝,便要成為讓天下重新陷入連綿戰亂的大罪人。
“將軍,您就稱帝吧,不然再出一個竇國舅,將士們的血豈不是白流了”
“是啊將軍,我等將士願意追隨您,天下百姓也都盼著您為他們分田做主,除了您,誰還肯替百姓著想”
“將軍,您就應了吧”
佟穗、蕭縝也跟著老爺子一起跪了下去,誠心地懇求道。
身後的十幾萬大軍也都跪了下去,呼聲震天“請大將軍稱帝”
韓宗平放眼四望,在浪湧般的呼喊聲裡,他想到了那些倒在半路的士兵們,也想到了各地荒蕪的田地與瘦骨伶仃的貧農。
若能為天下蒼生效力,這個皇帝,做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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