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後低頭,過了一會兒,等韓保神色恢複了,她才低聲道“白日我都給安國夫人賜墊子了,範侯自幼跟隨在先帝身邊,君臣情分非比尋常,皇上若不賜墊,外人該猜疑您與範侯不和了。皇上,先帝剛走,朝堂不宜生亂啊。”
韓保這才朝候在一旁的他身邊的大太監常公公使個眼色。
常公公立即提了一個墊子出去,剛走到範釗麵前還沒開口,範釗先怒目道“我堂堂八尺男兒,豈會同一個孕婦一般嬌氣,拿走”
常公公被吼得一哆嗦。
殿內,韓保看眼自己身下的墊子,氣得握緊雙拳、咬牙切齒。
王皇後“範侯定是不知道那墊子是您賜的,還以為常公公自作主張。”
韓保想起父皇生前的教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國事不可耽擱,先帝雖然還沒有下葬,新帝卻要上朝理政了。
二相先為新帝擬了幾個將於明年啟用的年號,韓保選了“鹹慶”,從此民間將稱他為鹹慶帝。
各地政事一如往常,沒什麼新鮮事,鹹慶帝主要擔心的是呂勝、黃起遴這兩個手握重兵的邊將,以及南邊的梁國、陵國。
魏琦“梁國、陵國兵力大不如從前,這幾年都不會主動與我大裕起兵戈,呂勝、黃起遴那邊先帝早派了暗哨過去,一旦他們有所異動,暗哨馬上會上報朝廷,皇上也不必憂慮過重。”
鹹慶帝“呂勝還好,東有趙良臣南有袁樓山的大軍震懾,他興不起多大風浪。青州北有薊州遼州,黃起遴絕不敢北上,朕卻擔心他與陵國暗中勾結南北夾擊合州,打合州一個措手不及,一旦合州失守,陵國便可從
東線長驅直入京師腹地。”
二十四歲的鹹慶帝負手站在輿圖前,神情凝重地道。
魏琦看著鹹慶帝勾來勾去的食指,微蹙眉頭。
他不搭話,宋瀾隻好道“皇上,合州有四萬水師四萬步兵精銳,南可抵陵國北可防青州,前朝戰亂六年合州都不曾有失,如今料想也應無大礙。”
鹹慶帝“是嗎,可是前朝鎮守合州的是名將秦思柱,現在駐守的又是誰”
宋瀾一聽這語氣,就知道鹹慶帝並不信任潘勇,他看向魏琦。
魏琦早在鹹慶帝提起這個話題時就猜到了年輕帝王的心思,道“皇上,潘勇有勇有謀,連秦思柱都不是他的對手,秦思柱都能固守合州多年,潘勇自然也不在話下。”
鹹慶帝嗤了聲“潘勇鐵匠出身,書恐怕都沒讀過幾本,沾蕭老的光混了一個正三品的衛指揮使當,又靠巴結範侯撈了欽差的差事立下小功一件。再說潘勇誅殺秦思柱,用的是上不得台麵的陰險手段,真單打獨鬥他絕非秦思柱的對手,更何況與黃起遴、陵國水師正麵交戰”
魏琦“英雄不問出處,潘勇能殺死秦思柱並穩住合州兩年,這都是貨真價實的戰功,皇上怎可因為他出身低微就出此輕辱之言”
鹹慶帝“朕沒想輕視他,可也不敢過於高看他,總之,他並不適合繼續鎮守合州。”
魏琦“不知皇上又屬意何人”
鹹慶帝“王定憲鎮守漢州多年,深諳水師作戰之法,威望也足以震懾陵國將士,朕要調他去守合州,換潘勇去守漢州。”
魏琦“王、邱兩家至今仍侵占漢州、江州大片田地,交上來的貪產連其名下產業的一成都不到,先帝為了南線穩定才暫時沒有追究兩家之罪,皇上豈可將合州重地交給王定憲”
鹹慶帝笑道“先帝防著他們,他們當然有所保留,如今朕重用王定憲,他知道後定會感恩戴德,主動上交貪產。”
魏琦“就算他交了,此人”
鹹慶帝抬手打斷魏琦的話,沉著臉道“朕翻過王定憲的履曆,此人鎮守漢州多年,十戰九勝,怎麼看都比潘勇更適合鎮守合州。之前有先帝在,陵國、黃起遴不敢輕舉妄動才讓潘勇穩守合州兩年,現在不一樣了,朕必須早做打算,宋相,你意下如何”
被鹹慶帝用冰刀子似的目光盯著,宋瀾垂眸,道“論戰功威望,王定憲確實勝過潘勇。”
鹹慶帝很滿意“那就這麼定了,叫人擬旨吧。”
旨意先於朝堂上公布,範釗一聽,當即出列,瞪著國丈王邦憲道“皇上,據臣所知,王定憲好大喜功,先前幾次險敗於陵國水師,全靠謝堅及時增援才化險為夷,這等徒有虛名之人,皇上切不可聽信小人讒言”
王邦憲堂堂吏部尚書,被他當眾辱罵為小人,氣得渾身直抖,偏因範釗並未指名道姓而無法辯駁。
鹹慶帝不高興了,盯著範釗道“沒有人在朕麵前搬弄口舌,範侯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範釗“那好好的,皇上為何要換掉潘勇”
鹹慶帝冷笑“勝敗乃兵家常事,王定憲雖然有幾次險敗,卻也有數十場勝績,潘勇除了計除秦思柱又有什麼範釗,朕知道潘勇是你的嶽父,但你不能為了偏幫嶽父便在大殿之上口出狂言有辱斯文。”
範釗“”
魯恭及時將他拉了回來,眼睛都快眨酸了,總算按住了範釗的暴脾氣。
散朝之後,範釗的脾氣就壓不住了,瞪著王邦憲的背影破口大罵。
魯恭“你快彆說了,聖旨已下,你在這兒嚷嚷又有何用”
範釗“不行,我要去找皇上,他肯定是被王家蒙蔽了”,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