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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孫典踹門的動靜,堵在堂屋後門的蕭涉、孫緯也破門而入,兩對兒兄弟在堂屋中間碰了頭。
月光照不進堂屋深處,東屋那掩著的兩扇門板黑漆漆的,裡麵靜得仿佛沒有住人。
孫典、蕭延赤手空拳就要往裡衝,孫緯攔住他們,視線在附近一掃,抄起兩個小板凳塞給二人。
孫典叫三人都退後,他再度抬腳猛地一踹。
兩扇半舊不新的木門直接被踹得分彆往兩側撞去。
趁著門板還沒被牆反彈回來的短暫空隙,孫典率先衝入。
左後側襲來一道黑影,孫典掄著小板凳及時揮擋,巨大的力道將那人手中菜刀打落在地,與此同時,他的右拳照著黑影的頭部狠狠一砸。
“咚”的一聲,黑影被砸得撞到牆上,再爛泥般貼著牆滑落。
孫典去找另一個流民,蕭延撿起地上的菜刀,孫緯去製服那生死不明的偷襲者。
“跟我沒關係,都是他乾的,我什麼都沒做”
躲在櫃子一側的第二個流民見孫典發現了自己,撲通跪在地上磕起頭來,被蕭涉拎小雞似的抵在牆上。
抓獲了流民,四人才看向炕上。
三個被窩整整齊齊地鋪在那裡,呂家夫妻與他們才十歲的兒子都枕著枕頭,仿佛還在睡覺。
孫典離炕沿最近,伸手去推呂叔時,終於看見流了一被褥的血跡。
一家三口,全在睡夢中被偷摸進來的凶惡之徒用自家的菜刀抹了脖子。
孫典的手懸在半空,突然大吼一聲,轉身衝到蕭涉麵前,對著那清醒的流民一拳拳砸了下去“知道你們餓偷雞搶錢都行為什麼要殺人”
這流民根本沒機會開口,三拳便昏死過去。
孫典猶不解恨,一拳又揮向旁邊的牆。
都是認識了二三十年的同村鄉親,前幾年已經死了太多,沒想到今晚竟又折了三個在流民手中,折在他看不起的流民手中
“大哥,你彆這樣。”孫緯走過來按住兄長的雙手,叫他冷靜。
孫典回頭看眼炕上,又疼又悔“這倆畜生,之前還冒充呂叔應我”
蕭延、蕭涉何嘗不恨,都住在這條街,他們跟呂家更熟,呂家那小兒子天天都跑去練武場比劃的。
蕭縝早在分辨出血腥味的時候就猜到呂家三口已經凶多吉少了,等裡麵的打鬥結束,蕭縝走進來,視線掃過炕上的一家三口,再看看衣櫃旁被翻落在地的衣裳,道“他們一開始圖的就是錢。”
隻有主人家無法發出任何可能驚動街坊的聲音,他們才能毫無後顧之憂地翻箱倒櫃。
經過一夜的人心惶惶,天沒大亮,整個靈水村的村民們差不多都起來了。
蕭家這邊,蕭縝幾兄弟在後院,一起將那隻還活著的野豬抬上騾車。
蕭家前幾日才吃過一頭鹿,這頭野豬更適合帶去縣城賣銀子,城裡還是有些大
戶人家的,好這口,另外野豬身上帶傷,必須趁早去,死豬不好賣。
負責走這趟買賣的是蕭守義、蕭涉父子倆。
蕭穆“去吧,早去早回。”
父子倆揣上乾糧,這就趕著騾車從後門出去了。
吃早飯的時候,街東傳來一陣陣哭嚎,是驚聞噩耗趕來的呂家的親戚們。
賀氏歎氣“還以為不打仗就太平了,誰能想到流民的心也這麼狠。”
百姓們恨兵恨匪,對流民儘管會提防警惕,卻也抱有一絲同情,遇到偷雞摸狗這種事並不會趕儘殺絕。
蕭玉蟬帶著兒子睡在西院正房的西屋,緊挨著邊牆,被這事鬨得一晚沒睡安生,嘀咕道“等五弟回來了,叫他搬去我們屋睡,反正炕夠大,我們親姐弟也沒啥好避諱的。”
她怕賊人也會悄悄抹了她跟兒子的脖子,有身強體壯的弟弟守著才踏實。
蕭穆“不成,實在怕的話你們娘倆搬到東屋去,讓你爹娘睡西屋。”
蕭玉蟬“萬一他們睡得沉,沒聽見賊人撬我們那邊的門呢”
賀氏“放心吧,昨晚賊剛跳進來你爹就醒了,耳朵好使著呢,不會叫你出事的。”
蕭玉蟬不再說話,仍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蕭穆看看兩桌人,道“都該做什麼繼續做什麼,彆被外麵的事亂了心思。”
這邊吃完飯,村裡水塘那邊響起敲鑼聲,是裡正在召集村民議事。
蕭穆讓蕭延、蕭野守家,他準備帶著蕭縝過去瞧瞧。
賀氏“爹,我也想去聽聽村裡怎麼處置那些流民。”
蕭穆“去也行,先把手頭的活兒忙完。”
祖孫倆先走了。
賀氏看看已經湊到身邊的女兒,試探著對佟穗道“我們去看正事,今早勞煩你跟柳兒幫幫忙”
她語氣軟,佟穗便也笑了下“有點不巧,我跟大嫂也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