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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好書桌,夫妻倆還有一件事要做。
蕭縝取出陶掌櫃塞過來的那隻緞麵荷包,鼓鼓囊囊的,展開看看,再遞給佟穗。
佟穗雙手接過,往裡一瞧,一片動人心魄的銀色。
是一個個小元寶,佟穗沒好意思數,連忙把荷包袋口勒緊了。
蕭縝“一個一兩,應該是十個。”
佟穗暗暗咂舌。
彆看蕭家賣張鹿皮就有十兩銀子,一頭野豬也能賣三兩多,顯得賺十兩銀子好像很容易,這是蕭家兄弟有本事,像佟穗的爹,七八歲就跟著祖父進山了,三十多年下來都沒獵到過一隻鹿,野豬倒是抓到過一次,卻也摔斷骨頭養了三個月才好。
普通的農家百姓,忙碌一年莊稼,扣除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到年底能攢一兩銀子都值得專門吃頓好的慶賀。百姓自己養家豬,同樣得仔細喂養一年才能養到兩三百斤賣上二兩銀,中間萬一倒黴染病,那就完全白搭了。
前幾年的條件,誰家也養不起豬,養也是白養,兵匪一來都搶走。
再看林凝芳,用五天時間畫幅畫就賺了十兩,出錢的陶掌櫃還一副羞愧模樣。
怪不得太平時候讀書人那麼吃香,考科舉可以當官賺俸祿,考不上賣賣字畫同樣比種地賺錢
感慨過後,佟穗從外麵將荷包裡麵的小元寶攤平再塞進袖中,確定瞧不出痕跡,對蕭縝道“我這就給三弟妹送去。”
蕭縝看她幾眼,側身讓開路。
佟穗頭也不回地走了。
來到西院,發現西院還挺熱鬨,賀氏、蕭玉蟬將蕭涉與那套桌椅攔在了屋簷下,正在與蕭延爭執。
蕭玉蟬雙手按著圈椅的椅背,刻意壓著聲音跟兄長講道理“是三嫂畫畫重要還是耀哥兒讀書練字重要她畫畫隻是打發時間,耀哥兒讀書可是正經事,這書桌就該放在我們屋裡。”
蕭延“他讀個屁書,人家綿綿每次放學回來都去學堂做功課,耀哥兒除了吃就是玩,我就沒見過他練字,再說了,他想練可以去學堂那邊,咱們小時候也都是在學堂讀的書。”
蕭玉蟬“耀哥兒是怕祖父,你把桌子放我們屋裡,我保證他天天都乖乖練字。”
賀氏也幫著女兒說話,娘倆一個拉椅子一個攔桌子,就是不讓蕭延搬走。
蕭涉被夾在中間,一臉為難。
這時,蕭延看見佟穗,馬上問“二嫂來的正好,你說說,這書桌是不是祖父交待給凝芳打的”
佟穗不想搭理他,但為了林凝芳還是作證道“確實是祖父親口所說。”
蕭延扭頭就朝西邊的練武場喊“祖父祖”
第二聲沒喊完,被蕭玉蟬跳過來捂住嘴。
蕭延攥著妹妹的手腕,半是玩笑半是威脅“還搶不搶”
蕭玉蟬這個氣啊,還委屈“她都不待見你,你乾啥非要護著她”
蕭延嗤道“她不待見我,你就惦
記了你回來這麼久,是幫我洗過一次衣裳,還是幫我做過一雙鞋彆人家妹妹可沒你這麼懶。”
蕭玉蟬“那我也是你妹妹,一個娘生的妹妹”
蕭延瞥眼站在旁邊的母親,道“因為你是我妹妹,我才縱著你,換個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你試試”
前兩日才被他凶過的佟穗
蕭延凶起來,蕭玉蟬這個親妹妹也怕,抹著眼淚氣跑了。
蕭延再對賀氏道“娘也彆總偏心她,以後說不定還要嫁人,又懶又饞的誰敢娶”
“你才嫁人我就不嫁,我在家賴你一輩子”蕭玉蟬憤怒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賀氏狠狠瞪眼兒子,去屋裡安慰女兒。
蕭延叫蕭涉去練武場幫忙,他一手扛桌一手拎椅子往東廂房走,快進去了,突然想起佟穗,上下打量佟穗一眼,猜測道“二嫂來找凝芳”
佟穗點頭。
蕭延剛要請她進來,林凝芳匆匆從屋裡出來了,看都沒看他,快步走到佟穗麵前“剛剛不知道二嫂是來尋我的,失禮了。”
佟穗笑道“沒事,一家人不用那麼客氣。”
剛剛那雞飛狗跳的情形,換她是林凝芳她也待在屋裡躲清靜。
蕭延見兩人親如姐妹,抿抿唇,先去裡麵放桌子。
林凝芳引著佟穗去了南屋,她也好奇“祖父怎麼突然想到要送我書桌了”
佟穗還真沒琢磨過,猜測道“可能是知道你會畫畫,家裡又有剩的木料,才想起這茬那我還沾了你的光,也得了一套。”
林凝芳想了想,道“不能,那日祖父已經送了我一盒顏料,便是照顧我賞賜一次也夠了。”關照太多則成了偏心,老爺子那麼睿智,不會如此行事。
佟穗突然想到了蕭縝。
林凝芳見她走神,也反應過來,笑道“二嫂喜歡看書,肯定是二哥想給你打桌椅,祖父才順帶捎上了我。”
這幾日三妯娌走得近,彼此分享了些秘密,譬如兩個弟妹目睹了孫典對柳初的追求,柳初知道了林凝芳是在為陶掌櫃摹畫,這二人又知道了佟穗有蕭縝幫忙,可以在房間裡偷偷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