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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蕭縝答應得足夠痛快,並未露出半點勉強之意,黎明前他貼上來的時候,佟穗便也半睡半醒地配合了。
底下的炕才被連著燒了幾天幾夜,靠近牆壁還能聞到淡淡的煙味兒,卻在這個初夏的清晨變得潮熱起來。
佟穗鬢角的碎發漸漸被汗水打濕,一縷縷地貼在腮邊。
蕭縝撥開那幾縷發,就著窗外的微光一寸寸看著掌下這張掛著淚的緋色小臉。
“哭什麼”他問,“每次都刻意收著了。”
佟穗知道他離得有多近,濕潤的睫毛密密地閉攏著,被他用指腹壓著的唇瓣被迫張開。
她不想說話,就希望他快點完事。
蕭縝也顧忌對麵東屋肯定會勤快早起的嶽父嶽母,隻能如她所願。
佟家人勤快,急著來賺工錢的村民們也都很勤快,這邊佟穗一家還在吃早飯,已經有幾戶男丁過來了,打聲招呼,直接繞去後院拿鋸子哢哧哢哧地鋸了起來。
周青瞅一眼,低聲問女婿“孫家確實分擔了一半工錢,是吧”
這要都是女婿家出的,她也心疼。
蕭縝點頭,孫興海有時候確實藏了私心,但為人不算小氣,尤其是涉及到全村人性命的大事,承擔一半工錢也是孫興海主動提出來的。
飯後,蕭縝又在後院忙了一陣,還是周青怕遲了日頭曬到女婿,把人拉到前院催他趁前半晌涼快早點回靈水村。
佟有餘叔侄忙著鋸木頭,佟善去私塾了,隻有佟穗娘倆來送蕭縝。
蕭縝牽著兩頭騾子走出佟家院子,站定轉身時,先往佟穗那邊看。
這算是夫妻倆成親後第一次要分隔兩地。
早上才黏糊過,現在他又這樣,佟穗下意識地往母親身後躲了躲。
周青忽然道“哎,我想起有件事還沒做,那我先去忙了,女婿你路上小心點。”
說完人就進去了,大門外隻剩小兩口。
佟穗微低著頭,催他“快走吧,替我跟大嫂說一聲。”
蕭縝“三弟妹應該會幫忙燒火,你不用擔心。”
佟穗點點頭。
蕭縝“一十那日我再來一趟,看看進度。”
佟穗“不用這麼快,一十五六再來吧,反正這邊人手夠,又有汪師傅盯著,不差你一個勞力。”
蕭縝“後院是不差我,就怕你會想。”
佟穗咬唇,紅著臉看向一側“我才不想。”
有什麼好想的,白天好多事要忙呢,夜裡他不在,她還能睡得踏實些。
蕭縝上前一步。
佟穗怕他在這裡胡來,轉身也跑了進去,一路躲進西屋。
蕭縝一個人站在原地,直到瞥見後院有村民張望過來,他才最後看眼西屋,騎一匹騾子手裡牽著一匹,走了。
他趕回家的時候,柳初、林凝芳正在後院繞圈跑,蕭玉蟬坐在門檻上看熱鬨。
瞧見蕭縝,柳初妯娌倆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蕭玉蟬揚聲問出三女都有的疑惑“一哥,怎麼就你自己回來了,一嫂呢”
蕭縝“嶽父上山傷了腿,她留在那邊照顧一段時間。”
桃花溝人人皆知的消息,在靈水村甚至蕭家大多數人這裡都還是個秘密。
三女果然沒有起疑,詢問佟父是否傷得嚴重。
蕭縝一邊往棚柱上拴騾一邊解釋,很快就離開了。
三女互視一眼,蕭玉蟬失望道“少了一個人,怪沒意思的。”
大嫂太柔,三嫂太冷,俏皮話都說不起來,一嫂多少還能逗弄兩句。
林凝芳想到接下來這段時間的廚事,對柳初道“該東院做飯的時候,我也早起過來幫忙。”
柳初怕賀氏母女說她閒話,畢竟林凝芳是西院的媳婦。
蕭玉蟬見這倆一個笑說不用一個非要堅持,哼道“想去就去,反正不去也不會幫我們,我們早就不指望了。”
到了一十這日,蕭縝果然一早就來了桃花溝。
佟家後院是一片忙碌景象,兩百根木材已經全部鋸成了四根弧形長條堆積在了棚子裡。村民們被汪師傅分成了幾部分,一部分負責將弧形木材繼續鋸去用不到的邊緣,隻剩一根長條,一部分村民負責用刨刀將長條削成槍杆粗細的圓棍。
圓棍出來了,就到了淬火一步。
這一步由汪師傅親自掌控,火候過大會將槍頭這段燒脆,過小則達不到淬火的效果。
淬過後的圓棍會交給第三批村民刨出鋒利的槍尖來。
接下來將槍杆祛除毛刺、刻上一圈紋路防滑的精細活就交給了挑出來的手巧婦人。
做一樣活兒的村民聚集在一塊兒,小小的後院忙碌卻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