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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差不多才到申時,天色還早,山坡離得不遠,陸穀就提著籃子去撿地皮菜,沈玄青跟他一塊兒,這次出來沒鎖院門,不過狗崽跟大狗都留在院裡,沒讓跟著,不然會在地皮菜上亂踩亂聞。
青黑的地皮菜軟軟的,倒跟泡發的黑木耳有點像,下過雨地上長了許多,陸穀跟沈玄青兩人拾撿,在山坡上轉了好大一片地兒,把這一籃子拾滿才回去。
回來後他倆都沒閒著,地皮菜長在地上,草葉碎枝在撿拾的時候夾在裡頭,陸穀打水洗了三遍,這才往竹匾上鋪了,明天太陽出來隻管曬就好。
沈玄青一腳踩在木頭上鋸木頭,這棵樹是他前兩天砍的,鋸成一段一段好劈成柴火,等回頭下山了,還得給家裡多囤些柴過冬用。
陸穀起身想倒水,狗崽的粗爪子卻踩在他鞋麵咬他褲管,肥圓的小身子還挺沉,他隻得先把狗崽揪開。
忙碌著,天漸漸晚了,陸穀燒了一鍋熱水盥漱,夜裡慣了用青鹽潔牙還有洗臉,一日不洗洗還覺難受,洗完又打了熱水坐在床邊燙腳,山溪冰冷,他倆在溪水裡泡久了,驅驅寒意也好。
陸穀原本想等著沈玄青洗完他再洗腳,鍋裡還有水呢,水不臟的話往盆裡添些熱水就成,但沈玄青看他一眼,就說道“木盆大,不如你我一同洗了,早洗完也早點歇息。”
聞言,陸穀覺得不妥當,可一想沈玄青不是彆人,再者他一直都不敢拒了沈玄青的話,猶豫著,最後在沈玄青的注視下低了頭,搬了椅子在對麵,除掉鞋襪小心把腳擱了進去。
房裡一時靜悄悄的,兩人都沒說話,隻有燭台燃著光亮。
說起來是沈玄青其實也是一時衝動,在陸穀把腳放進來後一動不動,生怕自己粗糙的大腳板碰疼了那樣白皙綿軟的腳。
陸穀比他更謹慎,低頭不敢看人,視線裡是兩人浸泡在一起的腳。
木盆確實挺大,沈玄青腳往兩邊一放,他隻能小心踩在木盆中間不敢亂動,不然會碰到沈玄青。
若不是他稀裡糊塗就跟沈玄青一起泡腳,熱水燙腳其實挺舒坦的。
過了一會兒,先緩過來的沈玄青有了動作,腳稍一挪動就讓水麵輕晃,他抬腳輕輕壓在陸穀腳上,喉結滾了滾,微啞了嗓子裝作自然,說“搓一搓也好。”
燙腳時多數人都會下意識搓搓腳,就算不用手了,也會兩隻疊著搓一搓,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然而眼下對陸穀來說一點都不平常,他僵直坐著不敢動,水聲輕響,腳上觸感再明顯不過,這是種陌生卻又不算陌生的情緒,有時夜裡沈玄青壓著他時會摸摸他腰際或彆的地方,所以對觸碰不是很陌生。
沈玄青頭一次跟自己夫郎洗腳,喉間發緊,眼眸也暗了暗,他沒做過這種事,搓了一會兒也覺得實在太唐突冒犯,而且他也不敢使力氣,生怕踩實了壓著陸穀,便假咳一聲拿了布巾先遞給陸穀擦腳。
擦完腳陸穀先上了床,沈玄青端了盆出去倒水,他躺在床上翻個身,忍不住想蜷縮起來,哪怕再不懂情愛,他也知羞,不能隨便跟漢子一起洗的。
夜裡冷,沈玄青把堂屋門跟房門都關上,吹了燈摸黑上床,他有點睡不著,眼前都是陸穀白生生的腳在晃悠,燙完腳腿腳都是熱的,似乎連心裡那點不安分的念頭都變得燥熱空虛起來,待再也忍不住就十分迫切了。
身旁男人伸胳膊過來的時候,陸穀原以為他是要抱著睡,誰知直接壓上來,急得跟頭先幾次一樣,稍一備作好就直挺挺往裡闖。
陸穀積攢口糧的大計還未完成,就跟沈玄青下山了,秋稻熟了,要趁最近天好趕緊割回去,不然稻穀熟太過掉進田裡,到時就不好拾撿了。
晌午太陽曬著,村裡有水田的人家幾乎沒人回去吃飯,一家子回去個做飯的就行,其他繼續割稻子,等飯和水送來才坐在田壟上歇一歇吃喝。
沈玄青家原本有五畝水田五畝旱田,都是沈順福年輕時賣力氣掙到的,在村裡稱得上田地多了,而且沒有苦瘠地,日子算很不錯的,但之前為給沈順福治病賣了兩畝水田三畝旱田。
今年夏天還完債後,沈堯青想過再買幾畝,但要給沈玄青成親,手裡哪有太多的錢,就擱置下來,待過後再攢攢,還得相看好田地,差的種了也打不了多少糧,不值當去買。
三畝水田豐收了,兩畝旱地之前收完秋豆已種下冬麥,近來無需太操心,收秋稻才是大事。
陸穀踩進泥裡彎腰割稻子,身上沾了不少泥水,太陽很曬,他割了一會兒直起腰緩緩,用衣袖擦擦額頭上的汗,抬眼往前邊一看,從村裡出來的人影像是沈雁跟紀秋月。
“娘,歇會兒吧。”遠遠的,紀秋月就喊起來,她跟沈雁都提著籃子,裝了水跟飯菜送來。
衛蘭香聽見動靜直起腰,就說道“飯來了,快歇歇。”
沈玄青跟沈堯青割得快,已在前邊了,陸穀想趕上他倆的茬,但衛蘭香擦著汗讓他停手,吃飽有力氣再乾,一早上了,怎麼也得歇會兒。
紀秋月熱了許多饅頭,用油煎了泥鰍泥鱔塊,帶了酸醃菜,還炒了一個菜,農忙時人得吃飽了,油水也得足,不然乾活餓得快。
泥鰍泥鱔是沈堯青在水田斷水前抓的,還有一些秋稻魚在家裡拿盆養著,抓了這些就現吃,不用去買肉。
她跟沈雁也坐在地裡一起吃飯,拿碗跟竹筒裝了不少水,還衝了一碗紅糖水一家子分著喝了。
“今年收成不錯,等割完了,咱們就去鎮上下館子。”衛蘭香看著金黃的稻穀,滿心滿眼都是高興,曬了這麼久,她臉都是紅的,臉上還有些褶子,但麵相和善,略顯風霜的臉一笑還透出幾分慈愛來。
“那是一定。”紀秋月咽下嘴裡的雜麵饅頭又說道“也不說後頭了,我方才淘洗了米,待晚上蒸乾米飯吃,明日更有力氣。”
乾米飯自然比添水的米湯好,飽肚子,他們家還算可以,鄉下許多人家隻有在農忙時才能吃上一頓乾的。
“哎好。”衛蘭香點著頭應和,乾活可不得吃好些。
在這幾天稻穀豐收的喜悅裡,三畝水田割完,又用板車拉著到了穀場晾曬,此時晌午已過,熱得沈玄青沈堯青兄弟倆頭上身上都是汗,陸穀幫著推車也熱。
既然天色早,衛蘭香一合計,回去洗洗歇個腳,下午那頓去鎮上吃,不做了,吃完趕著晚上回來就成。
就算在家裡也能吃到肉,可吃館子那是很不一樣的,沈家人個個臉上都有笑,連陸穀都有幾分期待,他從來沒吃過食肆酒館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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