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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動靜讓陸穀擔憂不已,放下狗崽就往外走,他之前就擔心沈玄青是不是要動手,可麵對陸大祥和杜荷花,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趕走,那兩人著實,臉皮厚,就隻能聽沈玄青的。
他聽清動靜是在西院牆外麵,一腳跨出院門往牆角拐,迎麵就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還沒來得及看清沈玄青後麵的人,就被攔住了。
“回去吧,有大哥在外麵,你不用管。”沈玄青伸手在他眼前擋住,推著人又轉回牆角,帶著一邊往院裡走一邊說“他倆管生不管養,還想讓你給錢給糧去贍養孝敬,我隻能出此下策。”
“若這次不將他們打跑了,隻怕以後會常過來打秋風,這倒沒什麼,就怕他們栽贓咱們家名聲,以後日子就不好過了。”
陸穀沒有掙紮,被推回來之後聽沈玄青說完,不可避免感到一陣氣憤,給錢給糧,杜荷花養他時連口熱飯都不給吃,今日卻讓他給錢給糧,這是什麼道理。
他性子弱,嘴笨不會辯駁,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明明不想哭,可眼淚不由自主往下掉。
見狀,沈玄青隻好將他按在椅子上坐下,勸慰道“這不是沒讓他們得逞,諒他們以後也不敢來了。”
陸穀連帕子都顧不上取,用手背胡亂擦了擦臉上淚珠,氣憤道“來了也不理會。”
沈玄青一下子就笑了,連聲附和道“好好,不理不理。”
方才在牆角那塊兒,沈玄青太高大,體格遠比尋常漢子健壯,兩人離得又近,完全擋住了,以至他都沒看清後麵的人,但這會兒心裡已經沒了方才的擔憂,恨不得陸大祥和杜荷花早些離開,從此再不相見。
沒多久,外麵的動靜再沒聽不見,沈堯青也從門外走進來。陸穀已經將眼淚擦乾了,他下意識看向沈堯青。
沈堯青把長門閂放回門後,他臉上帶笑,明顯有種出了口惡氣的爽快,朗聲道“那兩人已經走了,這回都挨了頓好打,臨走時慌亂成那樣,日後定不敢輕易再來。”
因陸大祥到底是陸穀親爹,怕兩人生嫌隙,他又說道“穀子你也彆怪二弟動手,他倆腆著臉過來想同我們要錢,不打不行,否則還以為咱們好欺負,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得絕了他們的心思。”
“嗯,不怪。”陸穀帶了點鼻音悶聲應道。
見他如此拎得清,沈堯青更放心了。
今日本是個暖陽天,不曾想被攪和了興致,好在還算痛快報了個仇,他三人歇息一陣喝了碗水,天色尚早,沈堯青和沈玄青又到後院去壘豬圈,陸穀抱了捆乾草喂牛。
等明年春耕,他們家的小牛犢多少也要學著耕地了,以前耕地靠沈堯青和沈玄青靠力氣去拉犁杖,明年就能和牛犢換著來,自然得喂養好,如此就不用等著彆人耕完地才能把牛借來。
喂了牛又飲了騾子,陸穀回到堂屋整理針線。
兩隻狗崽在前院撒歡,互相咬著玩,學著大狗低聲嗚咽示威,你追我我撲你,看不見任何煩惱。乖仔歪著腦袋看它倆玩,似是也起了興致,跳起來衝狗崽吠了兩聲,隻是它個頭太大,加入不到兩隻狗崽的互咬中。
在陰涼處待久了,陸穀覺得有點冷,就挪了凳子到院子的太陽底下。大灰原本趴在院裡懶洋洋曬太陽,似乎是覺察到他的悶悶不樂,沒多久就趴在他腳邊了,身後尾巴不斷晃動。
毛茸茸的狗頭挨著自己小腿,陸穀沒忍住,伸手揉了好一陣大灰腦袋。
玩耍的乖仔原本很歡快,隻是忽然一回頭,看見他在揉大灰腦袋,直接跑了過來,嗚嗚叫著把腦袋往他手裡蹭,還試圖擠走大灰。
陸穀這才笑了,又是揉狗頭又是捏耳朵,好一陣搓弄,將乖仔摸的眼睛都眯起來,瞧著十分受用。
大灰這麼乖,他不願冷待了,待揉夠乖仔後拍拍它腦袋“好了,去玩吧。”
說完,又給大灰順了順毛。
大灰夜裡看宅子最儘心,白天免不了要多打一會兒盹,在他旁邊趴下後就沒有再挪身,閉上眼睡覺。陸穀剛收回手,就聽見兩隻狗崽叫聲猛地變大,小黃嗷嗷驚叫,張著嘴就和黃兒咬成一團。
這是咬痛生氣了,自打抱它倆回來後總能看見,狗崽是會咬著玩兒的,打鬨中還能學撲咬的本事,隻是狗崽還小,有時下嘴沒有輕重,本來是咬著玩,結果真生氣了,嗚汪叫的凶又奶。
有時候小黃打不過比它稍大點的黃兒,自己就跑到一旁躲開了,但像這會兒都生氣了,誰也不讓誰,陸穀不得不起身,一手揪一隻後脖頸,將兩隻狗崽分開,不然身上毛都要被咬下來了,風一吹就到處亂飛。
他拍拍兩隻狗崽的屁股以示小懲,不過就那點兒力度完全沒打疼,狗崽也是有脾氣的,生氣了互相不理會,分開後一個咬陸穀坐著的椅子腿,一個去扒拉院裡光禿禿的花樹。
這些小事讓陸穀漸漸從之前的糟心中走出來,乖仔如此討人喜歡,讓他有了笑意。
然而另一邊互相攙扶著的陸大祥和杜荷花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嘴裡都哎呦直叫喚,疼的直掉眼淚還不忘互相埋怨。這回換杜荷花被打斷了右腿,陸大祥倒是腿上沒傷,沈玄青動手時他下意識伸胳膊擋,結果被打斷了右胳膊。
杜荷花平日裡嘴上再能吆喝,以前也和衛蘭香紀秋月廝打過,可到底沒挨過年輕漢子的打,沈玄青和沈堯青因她是個婦人不好下手,隻打斷一條腿,再就是沈玄青去擋陸穀之後,沈堯青用她另一條腿威脅她不許亂說話敗壞陸穀名聲,他們清溪村和安家村隻隔了三個村子,離得又不遠,若讓他聽到什麼風聲,就是拚了也得找她杜荷花“理論理論”,況且有陸文那檔子事,她能到處敗壞彆人名聲,彆人也能叫陸文在鎮上沒臉麵,出更大的醜。
而陸大祥就更慘,被打得在地上縮成一團,渾身都是土,牙齒也被打掉兩顆,臉都腫起來,唇角嘴邊更是有沒擦乾淨的血跡。他一臉痛苦哀怨,太陽大隻得眯起眼睛,顯得臉上褶子更多,心裡頭又是氣又是怨,這會子還得用完好的左胳膊把斷了腿的杜荷花摻著。
“都怪你,要不是你,今日我也不至於挨頓打,這錢糧沒要到一分,又得去抓藥。”陸大祥嘴裡直埋怨。
杜荷花對外人不說,對陸大祥向來嘴上拿捏的緊,聞言回罵道“你個窩囊廢,他倆打我你就看著你還是個漢子不是”
“你”陸大祥氣得嘴唇子都抖了下,額角青筋迸出來,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杜荷花挨了打,心裡頭那個氣啊,若陸穀還在她手裡,非得好生打上一頓出出氣,但這會兒跟前誰都沒有,隻有個不斷責罵她的陸大祥,她哪能受這種氣,說上頭了便口不擇言罵道“呸沒種的綠頭王八”
陸大祥心頭火“騰”地冒上來,直往腦門上竄,一巴掌打過去,又將自己斷腿的婆娘推到地上,叫她結結實實跌了個四肢朝天。
挨了打的杜荷花捂著臉哭天搶地,當即就在地上撒起潑,她右腿斷了不好打滾,便指著天好一陣叫罵,什麼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臟汙不堪,稍有點教養的人都聽不下去。
陸大祥憤懣轉身要走,她撐著坐起來,再不哭叫了,頭發散亂臉上還有灰,隻冷笑道“你怪我,我還要怪你養出個白眼狼,我讓你來要糧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有口好飯吃,成日間我給你做飯洗衣,臨了連句好話都沒落下,文哥兒嫁人後多孝順,又是送錢又是送糧,叫你吃得好穿得好,如今你倒怨我,若不是我養出文哥兒這麼好的兒子,你連頓乾米飯都吃不上”
“你倒好,由著叫那兩個狗娘養的汙蔑文哥兒是野種,分明那個不孝順的陸穀才是野種。”
陸大祥都走出去十幾步了,聽見這話停了下來,越想越覺得杜荷花說得對,陸文確實孝順,雖然是杜荷花帶來的,不是他親兒子,可這一年陸文給了他們多少好處,今日再一比較陸穀,自覺心裡就有一杆稱了。
比起他來,陸文到底跟杜荷花親一些,今日若放杜荷花在這裡不管,以後想討要銀錢都不好辦了。
陸大祥素來就是個窩囊性子,年輕時還有幾分氣性,如今有了點年紀,眼裡卻隻剩下那點蠅頭小利,嘴饞心刁懶得動彈,隻想占彆人便宜,沈家這邊他是再不敢來了,上回被打斷腿這回被打斷胳膊,連後背和肚子都挨了好一頓拳腳,若是再來,恐怕性命都不保,他在心裡一番盤算,如今隻剩下陸文能夠依靠。
那李家家大業大,陸文又是正兒八經的妾,聽杜荷花說李家的好女婿待陸文也好,平日裡錦衣玉食,吃的可都是細糧,就那個少爺女婿從手指頭縫兒裡露出一點,也夠他們吃喝了。
杜荷花還在罵罵咧咧,陸大祥轉身,想賠個笑臉卻覺得有損一家之主的顏麵,表情扭曲一瞬後依舊冷著臉子,但折回去把杜荷花摻了起來。
杜荷花一聲冷哼,陸大祥放個屁她都知道在想什麼,哪裡不懂他心思,不過眼下她行走不便,沒有陸大祥的話,還得爬著回去,被摻起來後再沒有謾罵,陸大祥也沒話可說,一身狼狽回去了。
被陸大祥這麼一攪和,沈玄青沒有氣太過,甚至還把以前的惡氣給出了,那徐家他所知不多,但有陸穀這一層,不得不來找羅標打聽打聽,順帶問問陸文在李家是個什麼境況,如今杜荷花和陸大祥都進不去李家門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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