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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直乾旱著,大地也都有了開裂的痕跡,和之前的雨季形成了鮮美的對比。
陸秋覺得,這一年的天氣太不正常了。
她不知道這是書中的作者故意寫的,還是這世界已經有了自己的規律,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倒黴的都是這個世界的人。
陸秋晚上躺在床上就想這件事。
見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左至曆乾脆起了身,“這是怎麼了”
“你說,這個天氣是不是有點怪”
左至曆給她倒了杯水,“這幾年都是這樣,前幾年大旱的時候,比這個還要嚴重,多少人都易子而食。”
陸秋歎氣“那些逃難到咱們這邊的人,不知道怎麼想呢。”
本以為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可以有口飯吃的了,結果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聽韓世民說,介莊村裡好多人,都覺得是這些人帶來的災難,不讓他們在村裡住了,要把他們趕走。
她覺得這事一個處理不好,是挺嚴重的事,就把事情和左至曆說了。
左至曆臉上嚴肅起來,部隊裡熄燈之後,是沒有燈可以照明的,隻能透過月光灑進來的微弱光亮,看到他臉上的一些神色。
“這事我會去調查調查的。”
他所管轄的範圍,不僅是這一片地方,周圍的城鎮都歸他管。
介莊的村民要真是因為這個鬨起來,上麵可就生氣了。
畢竟,把災民遷到這邊,是上麵組織的決定。
陸秋恩了一聲,打了個哈欠,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這次來的專家裡麵,有沒有氣象專家啊”
“有,回頭我會問問咱們這裡的情況。”
陸秋放了心,再打了個兩個哈欠之後,終於有了睡意。
但是,陸秋這一晚上睡的並不好。
她又像是當初夢到這個世界是一本書的時候,在夢裡,她又夢到了另一件事。
是那個文工團的女孩楊則西。
原來她也是穿書女,是寫陸夏和虎子的那個作者,為了反穿越開的新坑。
誰知道這作者上本書的時候,就有很多黑子來罵,陸夏和虎子的愛情,並不是誰都能接受的。
在舊書下罵作者是看不見的,他們就追到了新書這邊。
楊則西這個女主剛開始走劇情,把炮灰女配李靜,一個父母都是外交官,卻從高位跌落的女孩給趕到農場,作者就因為受不了攻擊,坑了。
世界本來在正常運轉,但是坑掉的世界是不能成為一個完成的世界觀的,於是這個世界崩潰了。
從這之後,災害各種頻發,先是乾旱,再是大雨
陸秋夢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想到這和她知道的世界是有所出入的。
李靜剛被發配到農場,而乾旱早已經開始好幾個月了。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和她穿到這書裡有什麼關係。
甚至,她都不敢往下繼續深想,怕她也隻是一本書的角色,她所經曆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莊周夢蝶,到底他是莊周還是蝴蝶
亦或者,這是楚門的世界
陸秋醒來的時候,人都是發楞的,來沒反應過來夢裡發生的情況。
她是捅了穿書窩了嗎
不知道怎麼的,她從心底升起了一陣悲哀。
這是她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好像,什麼都索然無味起來。
左至曆見陸秋還在睡覺,便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簡單洗漱之後便去了廚房。
幾個孩子見早上又是左至曆給做的飯,都奇怪地看著他“媽媽呢”
“身體不舒服嗎”
左至曆把雞蛋打散,“還在睡覺呢,可能沒休息好,你們彆過去打擾她。”
幾個大點的孩子都聽話,寧寧和蓉蓉卻還是悄悄來到陸秋的臥室裡。
此時,陸秋也才睜開眼睛。
她是又做夢了。
但這次的夢並不清晰,她也並沒有再夢到之後的情節。
陸秋猜,可能是作者坑掉的原因,之後一切什麼樣,都還是未知的。
寧寧見陸秋醒了,走過來用小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驚呼一聲“媽你發燒了”
陸秋的額頭滾燙滾燙的。
剩下的孩子聽到聲音,都擠了過來,蓉蓉眼睛裡就有了淚水“媽媽,你難受不難受啊怎麼發燒了”
陸秋嘴唇都是乾裂的,她搖搖頭,帶著幾分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虛弱“沒事,可能凍到了。”
快臘月的夜裡,風已經冷的瘮人,陸秋猜測是昨天吹到了風,加上方愛紅要來,發現又一個穿書女的事情,才讓她一下就病倒了。
左景立刻去廚房叫左至曆。
左至曆先過來看了看,發現陸秋額頭滾燙,趕緊去廚房給她熬了濃濃的紅糖薑水,扶著她做起來喝了“一會兒我去找醫生過來,你們在家好好聽媽媽的話。”
寧寧和蓉蓉就立刻點頭,蓉蓉小聲地問左至曆“醫生會上門來嗎”
“會,外麵太冷了,就不讓你們媽媽再去吹風了。”
他給陸秋蓋好被子,交代兩個大點的孩子陸立春和左景,“一會兒我要是還沒回來,記得給你們媽媽喂點水。”
孩子們立刻點頭。
陸秋等左至曆走了之後,催孩子們趕緊吃飯“一會兒還要上學呢。”
今天就要分班考試了,陸秋還是很記掛這事的,聽說村裡的孩子今天也全部回來考試,然後學校會再按照成績分年級。
以後沒什麼村裡的,部隊上的孩子之分,孩子們也就好管了。
陸立春和陸冬去紛紛搖頭“沒事大姐,時間還早呢。”
陸秋沒力氣和他們爭辯,就看向左景“你是班長,郭老師不是讓你早點去,幫著搬桌椅嗎快吃飯去吧”
左景猶豫起來,郭老師的確是要求他今天早點到,他也和陸立春他們商量好了,今天都早點過去幫忙。
但他覺得,現在走的話非常的不好。
見左景站在原地不動,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陸秋就笑了起來“去吧,我這裡又不需要那麼多人,都圍著乾什麼啊小冬,你陪小景去。”
陸冬去噘著嘴恩了一聲,他走了兩步又回頭看陸秋“大姐,等我考試回來,你能不能就好起來。”
“能”陸秋立刻保證,“等你回來我就好了,你還是擔心你自己的考試成績吧”
陸冬去臉皺得更難看了。
左至曆忙的事情太多,腳步匆匆去醫院叫了醫生,就往回趕。
張醫生一臉打趣“還是咱們團長會疼人啊”
左至曆不想彆人傳出陸秋嬌氣的話來,這個年代,鐵姑娘才是政治正確,嬌氣是不對的,是資本主義做派。
他就解釋“最近又要工作,又要照顧我們家裡,孩子又多,累的”
張醫生就點頭“是累人我白天工作一天之後,回家就根本不想動了,這不還得給孩子們做飯洗衣服,孩子多了就是累啊。”
跳過這個話題,張醫生又問起了部隊來的專家的事,“聽說學校那個李靜被下派到農場了”
見左至曆點頭,她的八卦之心都被點燃了,但是一想到這事和文工團有關係,而香枝當初就和文工團住在一起,她就熄了那個心。
香枝那個事的影響太惡劣了,醫院已經為這事開了好幾次會議了,包括她在內的,所有和香枝走的近的人都被批評一番。
他們是有苦也叫不出,這香枝彆看平時笑眯眯的,誰知道喜歡的是個有婦之夫啊。
一般人可做不出來這種事。
香枝這人也冷漠,走的時候竟然都不來看他們一眼,好像這些日子的相處,全都喂了狗一樣。
張醫生在家裡傷心了好長時間,從那以後是不關自己的事,都不敢隨便管了。
陸秋家很快就到了,張醫生也就他們結婚的時候來過一次,這次一進來,就被收拾的井井有條的院子給震驚了。
“這房子弄的不錯啊。”
她感歎,腳步不停,徑直走向了客廳。
陸秋身邊圍繞著好幾個孩子,他們都在想辦法逗陸秋開心,從外麵聽就熱鬨的不行。
見左至曆帶著醫生回來了,孩子們臉上笑容也多了些。
“媽,你看醫生來了”
“爸爸,醫生”
孩子們的呼喚聲讓陸秋的理智稍微回歸了些,她現在腦海中一片亂,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往裡麵硬擠一樣。
張醫生先過來用手摸了一下,被陸秋額頭上的溫度嚇了一大跳,接著就拿是溫度計,等顯示溫度高達四十度之後,她的臉沉了下來“這得馬上送醫院輸液。”
這個年代,人們還沒意識到發燒可能是免疫在抵抗病毒這些,更多的人看到聽到的,都是發高燒會燒死人,讓人抽搐,或者變傻。
幾個孩子一聽,臉都變白了。
左至曆上前一步,就要給陸秋穿好大衣,陸秋眼睛終於忍受不了沉重,緩緩合上。
陷入昏迷的最後一刻,陸秋的意識裡,隻能看到左至曆那擔憂的臉。
她想,等醒來的話,對這個男人再好點。
這個家,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要攜手走一輩子。
等陸秋再次醒來,盯著天花板上的斑駁出神,大腦依舊沒給她下達指意,讓她一時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她記得,她穿書了,有一個女兒,兩個弟弟,後來又嫁人了。
一想到這裡,陸秋就覺得腦海裡一陣疼,好像有無數的東西都拚命往裡擠。
遠遠的,她聽到有人喊她娘,那個聲音不是很清楚,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過來。
蓉蓉早就哭花了臉,上麵都是淚痕,不自覺地又叫起陸秋娘。
明明昨天還是好好的,陸秋還答應陸冬去考試考好了,要給他包包子。
還有馬上要集市了,寧寧許願要小花襖,陸立春和左景要的小人書,趙巧梅要去賣的東西,一件件的觸動著大家的心弦。
這段時間的相處,陸秋已經融入了這個大家庭裡,大家也都沒辦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
左至曆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寧寧和蓉蓉時不時哭幾聲,陸立春臉色卻比這個幾個人都要白。
他想到了陸父,他就是這樣躺在床上,然後有一天他醒來,他就再也沒起來過。
那是他記憶深處裡,最恐怖的東西。
左景和陸冬去心不在焉地搬著桌子,狗蛋和臭蛋兩個好不容易能來學校,那是個個興高采烈的。
他們口袋裡都裝著熱騰騰的蒸土豆,想分給左景和陸立春他們吃,見隻有兩個人在,便問“小春哥呢”
陸冬去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狗蛋也不問清楚,一見他這個樣子,就問“是不是鄭愛國”
臭蛋也問“是不是林秀芬”
二毛是第一次過來,還是狗蛋和臭蛋這幾天找他玩,又在他麵前背誦了幾首詩,二毛在他們家長麵前打滾,說什麼也要來。
二毛娘沒辦法,隻能同意。
他不知道鄭愛國是誰,就多嘴問了一句。
“就是他”
正好鄭愛國從他們跟前路過,臭蛋便指給二毛看。
鄭愛國因為上次搶花生豆的事,被郭老師狠狠打了一頓,今天才能下地,走路卻還是一拐一拐的。
他臉色不好看,瞪了一眼臭蛋“你又說八路爺爺什麼呢”
臭蛋一聽就要過去,被左景給攔了一下。
“彆理他了。”
臭蛋和狗蛋對視一眼,見陸冬去和左景臉色都不對,終於反應過來“不是他找的事。”
鄭愛國能氣死。
林秀芬也在家打了好幾個噴嚏。
“是我大姐她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