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得到消息時也顧不得手上的事情還沒有做完,轉手交給綠袖之後,匆匆忙忙地就趕過來了,等到她過來時,雲汐正在沐浴,綠蘿在裡頭伺候,等換她進去時,觸及雲汐身上的青紫,也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娘娘,你和皇上可是發生了爭執?”她不敢指責皇上的不是,隻能從側麵打探。
雲汐泡在熱水裡,熱水的熱度慢慢緩解了她身上的痛楚,甚至讓她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慢慢地放鬆了,若是剛才她怕是一句話也不會回,但是現在她真切地發現自己需要傾訴。
“爭執?若是爭執還好,最起碼我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可事實上皇上的怒氣來得莫名其妙,一開始連我都不清楚,可真真等我弄明白,我卻希望自己根本不明白。”雲汐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的,眼角的淚水也隨著情緒的波動再次落下淚來。
許嬤嬤看到雲汐的眼淚也嚇了一跳,手無足措間她下意識地放低聲音,安撫地說道:“娘娘若是不想明白就不明白,事情都過去了,娘娘若是覺得委屈便好好哭上一場,彆什麼都悶在心裡。”
“我可以哭嗎?”雲汐的一句話惹得許嬤嬤一陣心酸。
是啊!在宮裡,哭是犯忌諱的事,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遇上好的事還是不好的事都隻能笑。
“沒關係,有嬤嬤守著,娘娘可以儘情的哭,不必擔心有人會看見,也不必擔心有人會聽見。”許嬤嬤拿著浴桶旁邊擺著帕子輕輕為她擦背,聲音柔和帶著些許安撫,就像安慰自己孩子的母親一樣。
雲汐的堅強是透在骨子裡的,以至於很多人都覺得這世上少有事情能難得倒她,可是一旦她收起所有的堅強,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時,彆說站在浴桶旁邊的許嬤嬤,就是調皮跑來找雲汐的胤祚也因此沉默了下來。
雖然隔著門,但是裡麵的哭聲很熟悉,那是他額娘的聲音。以往在胤祚的記憶中,他的額娘是溫柔的、快樂的,優雅果斷的,她說話做事永遠都是有條不紊的,一舉一動皆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在他們兄弟三人的心裡,這世上再沒有比額娘更好的人。可是現在他卻聽到她額娘在哭,還哭得這麼委屈,那一定是受了傷害。
仿佛是想要獲得力量一般,胤祚轉身就往阿哥所跑,半路遇上找他的宮女太監,也不管不顧,而伺候他的宮女太監們瞧他一個勁地往阿哥所的方向跑,都以為他是想去找四阿哥和六阿哥,所以都沒怎麼在意,畢竟平日裡他也經常跑去阿哥所。
淨房裡的雲汐並不知道自己難得放肆一回竟被自己的兒子給撞見了,此時的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若不是許嬤嬤在旁邊,她怕是會癱在水裡,到時可就危險了。等到從淨房裡出來,雲汐眼中的淚水還未乾,一雙兔子眼讓她看起來更顯柔弱,再無之前成為貴妃時培養的端莊清冷。
許嬤嬤扶著雲汐回房,看著她躺在榻上久久不願說話,就知道她雖然大哭了一場,也未能在短時間內平緩自己的情緒,“娘娘好好休息休息,老奴去給娘娘端碗燕窩粥來。”
綠袖和綠蘿等在門外,一見許嬤嬤出來,兩人立馬迎了上去,此時的兩人也是一副眼眶紅紅的模樣,還未開口就已經聽到哽咽聲了,惹得許嬤嬤一陣輕斥,“像什麼話,明知娘娘心裡難過,你們兩個還跟著趕趟似的,沒得惹得娘娘傷心,都給我笑起來,不管是為了應付這外麵的人,還是為了讓娘娘高興,你們都得笑!”
昨夜的事情娘娘說的不清不楚,皇上一早就直接離開了永和宮,雖然像平常一樣吩咐他們好好伺候,可看娘娘的模樣,這事一時半會的怕是過不去。她一個老嬤嬤,雖然知道作為妃嬪的娘娘同皇上慪氣沒什麼好處,但眼瞧著自己的主子被傷成這樣,僥是她這個局外人都有氣,何況是身為當事人的娘娘。
“嬤嬤放心,我們會改的。”綠蘿擦掉眼角的淚水,努力想笑,可是一想到雲汐的樣子,她這淚水就忍不住又掉了下來。
許嬤嬤看著他們這個樣子,也是一聲歎息,彆說綠袖他們,就是她也心疼的厲害,可他們有什麼辦法?那個敢於傷害他們主子的人,彆說打了罵了,他們連怨都不敢怨。
乾清宮裡,康熙自打上朝就心不在焉,黑沉著一張臉弄得滿朝文武百官都不敢輕易開口,好在這幾天也沒什麼事,眼見著康熙心情不好,頓時一個個都識實務地閉上了嘴,所以這早朝也就走了一個過場。
等回到後殿,康熙本應該像平時一樣開始處理折子的,但是看了半天卻連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整個人顯得異常的煩躁。得到消息,知道雲汐哭得傷心時,康熙立馬就衝了出去,到了半路上才算反應過來,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在太皇太後的培養下,康熙一直自己自己不能做情種,因為大清已經要不起情種一般的皇帝了,所以他下意識克製自己的感情,對女人隻寵不愛。即便對雲汐動了心,他也不肯誠認,甚至壓抑自己對雲汐的感情,隻當這是為了救命之恩,反正接下來的種種,有一般是男人的劣根性,有一半是他下意識想要逃避這段感情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