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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荼斯醒來時,隻感覺像是被一條溫暖的蟒蛇纏住,怕獵物跑掉一般纏得頗為嚴密,稍微鬆一些可能鬆脫,稍微緊一些又可能讓人呼吸不暢,力度恰到好處。
此時已是清晨,營帳材料不算透光,即便外麵天光大亮,帳子裡依然晦沉如黃昏。
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中,洛荼斯一偏頭,就看到了艾琉伊爾閉眼安睡的側臉。
哦,不是蛇。
是把神當抱枕纏著的王女。
洛荼斯記得艾琉伊爾之前的睡姿沒這麼差,頂多會偎在身邊、貼著手臂,還沒出現過這樣緊抱著人不放手的睡眠習慣。
是太沒有安全感了嗎
洛荼斯想了想,閉眼假寐,昨夜聊得太晚,她私心想讓艾琉伊爾多睡一會兒。
這邊閉眼沒多久,一旁王女的雙眸便悄悄睜開一線,眯縫著眼見洛荼斯安靜不動,才心安理得地繼續裝睡。
沒有真正觸碰到時,進犯的從心臟輸送到指尖,需要竭儘全力地壓抑和克製;可真的碰到了,緊擁著,便隻想一動不動地靠在一起,讓這種安謐能延長多久是多久。
這種感覺真美好啊。
沉溺在失而複得之後的靜好晨光下,艾琉伊爾都有點飄飄然了。
營帳上忽然映出了模糊的人影。
“殿下,殿下您醒了嗎”
“新來的有人不服氣,都挑翻幾個老兵了,您要出來給他上上課嗎”
是副軍團長勒娜的聲音。
洛荼斯聞聲張目,就瞧見王女磨磨蹭蹭、心不甘情不願地睜開了眼這麼大的動靜,再不醒就太假了。
兩人各自坐起身。
“昨晚睡得好嗎”洛荼斯輕聲問。
艾琉伊爾神色如常,回以耳語“還可以。”
其實輾轉了半個晚上沒睡著。
洛荼斯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幼年圓滾滾的貓眼現在略細長了些,眼下不見象征疲勞的青黑色,精神抖擻,就是頭發睡亂了些。
神靈親自動手,給王女理了理頭發,後者垂下眼睫,就想借機撒個嬌。
這時,營帳外的人沒得到回應,自顧自地咕噥“殿下還沒醒不應該呀,連莫提斯都醒了。”
副軍團長嗓門嘹亮,隔著營帳自言自語的聲音都像正常說話。
艾琉伊爾忍無可忍“勒娜。”
勒娜“我在,您有什麼吩咐”
艾琉伊爾無情道“等著,出去先給你上節課。”
勒娜“誒”
等等,這一般是莫提斯那個不會看眼力見的才有的待遇才對
直到兩人打理好自己,走出營帳,杵在帳外的勒娜才發現跟在王女身後的騎兵裝年輕女子,不由得愣了愣“洛爾嘉”
洛荼斯頷首“好久不見,勒娜。”
副軍團長打了招呼,回頭就看到王女嘴角勾著笑意,目光追逐著女人的側臉,神情和緩溫軟,與過去三年那弧度一絲不變的微笑、不帶感情的冰封臉相比,都判若兩人。
勒娜挪開視線,很會讀空氣地低下頭,不再多話。
難怪剛才被殿下當莫提斯處理,原來是信息更新不及時啊。
艾琉伊爾說要先給勒娜上一節課當然是氣話,做不得真,但要給新兵上課倒是真的。
幾人向訓練場走去,勒娜邊走邊說“這次的新人有兩下子,就是太狂妄了,隻是和幾位老兵打過,就叫著要領教您的實力,不教訓一下以後恐怕還會生亂。”
艾琉伊爾“莫提斯沒和他打”
“打過了,莫提斯勝,也算和那小子打得有來有往。”勒娜聳肩,“但他還是不服,非說您也可以靠身份讓莫提斯聽話,沒有親自領教您的力量之前,他就是不服。”
艾琉伊爾挑眉“和莫提斯打也沒輸太慘,至少給他上課不會無聊。”
說完,王女便將期待的目光投向洛荼斯“您不在的這段時間,我進步很大,您待會兒可一定要看呀。”
洛荼斯“嗯,我會好好看著的。”
艾琉伊爾眼眸裡盛著光,愉快地笑起來,笑容真實且燦爛,露出兩顆略尖的潔白牙齒。
訓練場中央,一名頭發亂糟糟像叢稻草的青年正死倔死倔地站在那裡,身上帶傷,可就是旁人說什麼都不肯讓開。
年過四十依然不著調的莫提斯立在他對麵,苦口婆心地勸道“兄弟,我叫你一聲兄弟行了吧,我都把你打成這樣了,你還不肯服”
青年大聲道“我服你,但我不服你主子”
莫提斯非常沒轍“所以你究竟在糾結什麼,艾琉伊爾殿下能打兩個我,我們不都告訴你了嗎”
稻草青年“我隻相信我親眼看到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莫提斯無可奈何,隻能氣憤地咒道“這頭倔驢到底是哪兒來的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