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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雲也很給麵子,直到現在仍在醞釀,沒有落下一滴雨來。
今兒大夥回來得早,晚飯還沒開始籌備。
棗兒見狀,就去操持鑿石磨的事,順道把杏兒提溜到跟前,讓她說說今日的學習成果。
杏兒迫不及待把方仙兒說的故事講了一遍,又給棗兒教了今日習得的字。
兩姐妹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見她們那頭暫時用不上彆人,大牛就去找了根木頭磨弓。
他們原先隻有一把弓,是他爹傳下來的,一直在他身上背著,不過很少派上用場。
弓配的箭量不多,還是純木削的頭,很容易損耗,人總不舍得用。
眼下他們在夥食上改善許多,這段時日裡,攢力氣也弄了許多木頭,得了些動物骨頭,還撿回不少石子,就可以多做些結實、威力更大的箭頭。
都要做箭了,乾脆再多做兩把弓。
平日裡教大夥練練,不僅能狩獵,必要時還能防身用。
畢竟斧頭木棒之類的,總是不如弓箭輕便。
見大牛他們都忙起來了,劉二山也扛著那幾簍野柿子模樣的果子,去尋趙郎中。
秋娘本打算給棗兒她們幫忙,但又很好奇這果子的事,就跟著一起過去。
說起來,秋娘進山後本要給嬸娘們教繡花的樣式,但針線緊巴,都得節儉著用,實在沒法施展什麼花樣,她也沒機會教了。
目前她就是充當一塊活動的磚石,在人需要的地方四處搬。
很快,兩人一前一後走到趙郎中麵前。
劉二山開口道“又要勞煩舅公掌眼了。”
趙郎中應了一聲,從筐裡撿了個果子,拿在手中眯眼細致打量,勉強能看個大概。
又湊近了鼻尖聞聞,皺起眉頭掰開果子,露出裡麵潔白的果肉和許多籽來。
“不是野柿,這種果實我也沒見過,不好說能不能吃。”趙郎中道。
按他的經驗,長成這樣的果子,不一定能吃,但應該沒有太大的毒性。
隻是這入口的東西必須謹慎,他既然無法完全確定,不吃就是最好的選擇。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趙郎中忍不住歎道“人老了,越發不中用了,眼下還能瞧見些顏色,日後若是徹底看不見了,隻靠摸,也不知還能辨出幾樣東西來。”
劉二山出口安慰道“舅公,你肯定能好好的,況且日後還能指望石竹呢,你安享晚年就是。”
石竹是趙郎中的老來獨子,比翠翠還小一歲,正是在孩子堆裡鬨騰的年紀。
趙郎中搖了搖頭“石竹還小,且我看他對這些事也不甚上心”
秋娘在旁邊聽著,忽然有些意動,但又怕不好,便試探著開口
“二山叔,趙伯伯,我現在跟著咱們一起出門尋食,既沒棗兒姐的能耐,有大主意,又不比大牛他們力氣大,還會做陷阱。”
“我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些雜忙,可我總想更有用些。”
秋娘這一出聲,讓劉二山和趙郎中全都看了過來,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自從經了張府那一遭,秋娘的膽識也大了幾分,被長輩們這樣盯著,心裡並不算緊張。
她仔細斟酌了語句為自己爭取道“我想跟趙伯伯學些辨彆草木的能耐。”
“要是能行,我還想學些醫術,這樣平日裡大家有個頭疼腦熱,或是在出門的路上遇急,趙伯伯離得遠顧不上,我也能出一份力”
“不過,我才進來不久,很多關節摸不清楚,趙伯伯這手醫術若是要傳家的本事,就當我多嘴冒犯了,請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說完,秋娘躬下身子,放低了姿態。
這是她從那宋秀才身上學來的禮。
劉二山沒說話,轉眼去看趙郎中的意思。
趙郎中卻撚了把胡子,褶子臉露出笑意“你喜好這些東西要跟我學的話,不需要先跟你娘知會一聲麼”
聽他的口風像是有戲。
秋娘便使勁點了點頭道“我想學”
至於後麵那點
“我娘和我說過,隻要我不做害天理、傷人心的事,剩下的時候不管要乾啥,她都不會反對的。還說我已是大人了,多數時候都可以自己拿主意,實在摸不準了再去問她。”
再說,這學醫分明是件好事,等她娘知道了,高興都來不及的。
但趙郎中這邊卻不好說。
雖然他現在鬆了口,但萬一耽誤久了,他又不想教她了呢
事情沒定,心裡沒底,她壓根不敢走
否則還讓她娘空歡喜一場不是
秋娘以前隻是做做針線活,在家裡幫襯家務事,每樣都是生活,如何談得上喜好。
像是學醫辨藥的事,她哪有機會接觸到這些呢
直到這趟出門,在山裡見識了許多新奇的草木,她才像是徹底開了眼。
剛再一聽趙郎中剛才歎的那些話,念頭就更加清晰了。
不僅是覺得有趣,她還想幫大家做更多的事情。
不單是局限於草木,她還想學醫術
趙郎中道“學醫,難不難都是次要的,偶爾還會帶些殘忍但是眼下說那些還早,像咱們的狀況,暫時不到那種地步。”
“不過,我本身也算是野路子學起的,見識有限,並不知該如何教你。”
“隻能是想起什麼病症,就跟你說什麼病。你若想到什麼,也都可以來問我,凡我能懂,便講給你聽。”
趙郎中早年有些機緣。
他偶然結識了一位遊醫,認作義父,跟著四處跑了許久,見了許多。
所以他的醫術,是從實打實的診病學起,識的字也都是遊醫教的,多數都是常見字,以及藥材、病症。
要說正經的書,還真沒怎麼讀過。
再後來遊醫去世,他便去縣城醫館裡當打雜的學徒了,又靠著豐富的診斷經驗,一步步爬成了正經的郎中。
也虧他們這裡是小地方,資源稀缺,對郎中的學識要求並沒那麼高,會診病才是最重要的。
這邊秋娘一聽,趙郎中的意思,應該是打算教她了。
肯這樣教她,那就是師父收徒兒,日後趙郎中就是她的師父了
秋娘當即歡喜地往地上一撲,跪下就給趙郎中磕了兩個實頭,口中情真意切喊了聲“師父”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正好她也沒了爹,將趙郎中當成乾爹來孝敬,沒有任何問題。
趙郎中撚著胡子笑,應下了這聲師父,心裡也高興得很。
他自己年紀大了,卻隻有個獨子,年歲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