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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你把我的記憶拿走了。”薑蘇盯著老婦人說。
“真神奇。”老婦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驚奇的看著薑蘇“你真的不會老,還和當年一模一樣喝點什麼嗎”
薑蘇微笑說“我現在隻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居然知道自己不老,這讓她格外警惕起來。
“喝杯花茶吧,你以前最愛喝的那種我改良了一下,喝起來更香了。”老婦人說著去給薑蘇泡茶了。
薑蘇“”
老婦人頭發都花白了,但是行動還是非常靈敏,很快就給薑蘇和自己泡好茶,放在了小桌上。
“彆站著了,坐吧。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聊,這可是個很長的故事啊。”
薑蘇勉為其難的在藤椅上坐了下來,藤椅上有一個手工製作的坐墊,做工粗糙,但是柔軟度還不錯。
她坐下來後,端起茶杯嗅了嗅。
“哈哈哈,你這習慣還是沒改”老婦人笑著說道“老是怕我給你下藥。”
“你除了變老了,彆的也什麼都沒變。”薑蘇嘲諷道的,老婦人年輕的時候就極愛笑,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好笑的事哈哈哈笑個不停。
她年輕的時候就是個長得很淳樸,一看就覺得很善良的長相,現在老了,依舊是一副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模樣。
所以她當年才會觀察她幾個月都沒發現一點異常。
老婦人對薑蘇的嘲諷也並不以為意,隻是低頭喝茶。
薑蘇喝了一口,微微挑眉。
老婦人笑著問“怎麼樣不錯吧”
薑蘇“唔就還行。”
然後沒忍住又喝了一口,滿口的茶香。
老婦人開心的笑了。
然後看著薑蘇有些感慨的說“時間過得真快啊,感覺才一晃眼,我就那麼老了。那時候我也才曉曉那麼大呢。”
薑蘇放下茶杯“你到底為什麼會取走我的記憶”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老婦人看著薑蘇說“不是我要取走你的記憶,是你自己想要取走這段記憶的。”
薑蘇怔住。
“你等著。”老婦人忽然起身,去裡間鼓搗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出來
。
她從裡麵走出來,手裡隨意拎著一個束口袋,束口袋裡看著像是裝著一個圓柱體形狀的東西。
她把束口袋放在桌子上,然後拉開繩子,把裡麵的圓柱體從束口袋裡拉了出來。
薑蘇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那是一個透明的密封罐。
在罐子的蓋子上畫著一個封印符。
而在透明的罐子裡,有一團朦朧的紅色光團懸空在瓶中緩緩發散著光芒。
“這就是你的記憶。當年你讓我取出你的記憶,封印起來,等你回來。你的精神力那麼強,如果不是你自願,就算是我把你打暈了,也闖不進你腦子裡。”老婦人笑了笑說“果然還是你自己最了解自己,知道你會回來,我還以為這罐子要被我帶到棺材裡去了呢。”
她說著把罐子緩緩推向薑蘇。
薑蘇拿起罐子放在眼前,裡麵那團懸空在罐子中間的紅色光團像是被她吸引,全都貼到了靠近她手這邊的玻璃壁上,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她的身體裡來。
這時候寧曉在外麵喊道“外婆我都翻過麵了我可以進來了嗎”
她太好奇薑蘇和外婆在談什麼了到底是什麼驚天大秘密,還要把她支走。
老婦人朝著外麵喊“那就再翻一麵”
外麵傳來寧曉一聲不甘心的哀嚎。
老婦人笑了笑,然後收回目光,看到薑蘇那入神的神情,她斂了笑“你確定要取回你的記憶嗎據我所知,這裡麵的記憶可不大美好。”
薑蘇抬眼看她“我來找你的時候,不是說了我有一天會來嗎”
老婦人說“你說的是你一定會找過來。但是沒有說你會取回去。你也說過,當你找過來的時候讓我問你這個問題就算這段記憶會令你非常痛苦,你還是要取回去嗎”
薑蘇猶豫了。
她不能不承認,她被她在翟家落下的那一滴淚給嚇到了。
仿佛那痛苦還殘留在她的身體裡。
如果在取走記憶之後她的身體還記得那痛苦的感覺。
那如果她取回這記憶真的是正確的嗎
如果她能夠承受,那她幾十年前就不會把那段記憶拿走了。
她太了解自己。
她要把這段記憶拿走,絕不僅僅隻是因為痛苦,或者還因為恥辱。
驕傲的她怎麼能忍受自己被人放棄。
繞了一圈。
她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她還是回去,安安穩穩當她的小神婆去,不去糾結那些過去的東西了。
趙老爺子說的對。
他們沒有太久好活了,等他們死了,屬於薑歡的過往也會徹底埋進黃土中。
而她現在,是薑蘇。
薑歡的一切就跟隨著那些過去的人一起埋進黃土中吧。
“如果瓶子摔碎了會怎麼樣”薑蘇忽然問。
“記憶也會碎掉的,不過這瓶子是特製的,沒那麼容易碎掉。”老婦人說道。
“哦是嗎”薑蘇說著,用左手握住瓶子,她掌心的血符開始閃爍。
隻聽到一聲哢嚓聲響起。
老婦人瞳孔微微一縮。
隻見薑蘇輕輕地一握。
那就算從十層樓高的地方扔下去都不會碎的密封瓶就這麼碎了。
碎在了她的掌中。
裡麵那團紅光從碎掉的瓶子中脫離出來,隻在半空中跳躍了一下,然後就和碎掉的瓶子一樣,龜裂成一片片,消失在了空氣中
老婦人看著這一幕,沉默半晌“其實我很希望你取走這團記憶的。”
薑蘇“嗯”
老婦人一臉嚴肅“因為我覺得你肯定會再讓我拿走一次,這樣我就能賺兩次錢了。”
薑蘇“”
“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老婦人笑著說“我很高興你用這種方式拿走它。這代表你真的放下了。不過放不下也沒辦法了,記憶就這一團,你弄碎了就沒辦法了。”
老實說,幾十年前她這麼活潑薑蘇還覺得可以接受,現在好歹也七老八十了,還這麼喜歡開這種無聊的玩笑,真是有種違和感。
“還喝茶嗎”老婦人問。
薑蘇把杯子遞給她。
老婦人泡好了遞給她。
薑蘇還是照舊嗅了嗅。
老婦人“過分了吧。”
薑蘇挑眉“避免你第一杯茶隻是在麻痹我,降低我的警惕性。”
老婦人“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能活那麼久了。誰要能算計到你,那我算他
厲害。”
薑蘇哼笑一聲。
捧著茶往藤椅後背舒服的一靠,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這麼說,你這裡存著很多人的記憶了”
“那倒沒有。”老婦人說“首先,他們得知道有我這號人的存在,一般知道我的,不一定會需要我,而來找我的,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你收費多少”薑蘇問了一個她最感興趣的問題。
老婦人笑“你那一次,我收了你五十條小黃魚。”
薑蘇差點摔茶杯“你搶劫啊”
她一直以為自己就夠黑的了,居然遇到一個比她更黑了
老婦人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怎麼能說搶劫呢小姑娘家家的,彆把話說的那麼難聽,你忘了是誰把你從灌木叢裡撿回家的還照顧了你三個月,最後你走的時候連說都不說一聲,這種壞習慣也不知道從哪兒學的。”
薑蘇冷笑“我給了你五十條小黃魚,你就每天給我吃鹹菜饅頭”
老婦人乾咳“怎麼了,我又沒背著你偷吃肉,我也是吃鹹菜饅頭嘛哎,這些過去的老黃曆翻出來乾什麼上麵的灰掀起來都嗆鼻子。我們聊聊現在吧,你看,要不是我讓寧曉找你來,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你記憶怎麼沒的,就彆老想著那五十條小黃魚的事了。”
薑蘇冷哼,不接她這話。
她看著那堆碎掉的玻璃渣,忽然問道“在你這裡存著的記憶,有人過來取過嗎”
老婦人說“大部分取出來都是當場銷毀了,既然是不要的記憶,那自然以後也不想要了。我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愣是要我幫你收那麼多年,回頭還自己把罐子砸了。”
“不過,也有人是會來取的。比如我知道一個人,他在臨死之前,會把記憶存過來,然後給自己留下一條線索,下一世的時候,再過來拿。”
薑蘇挑眉“這種生意你也敢接這可是泄露天機的,你就不怕天道降罰”
老婦人哈的一笑,然後神秘兮兮的說“我既然敢做,那肯定就有辦法瞞過天道。”
薑蘇說“要是你死了怎麼辦”
老婦人說“當然會傳給下
一代,我們這一代一代就是這樣傳下來的。”
薑蘇問“寧曉為什麼不做你這一行要跑去妖管局。”
老婦人笑著喝了口茶,然後說“她年輕嘛,有衝勁,讓她出去闖闖。等她闖不動了,自然要回來的。”
薑蘇忽然笑了一下。
老婦人被她笑的後背發毛“你乾什麼”
薑蘇說“你有沒有收徒弟的想法你看我怎麼樣”
老婦人一口茶差點噴出去。
薑蘇說“你那個躲天道的獨門秘訣我就不需要了,你隻要教我怎麼取彆人的記憶就行了。”
老婦人說“你想的倒簡單這可不是能教的東西,寧曉沒跟你說這個能力隻有我跟她才有”
薑蘇頓時一臉失望“所以是天生的”
老婦人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要那麼好學,這世界得亂成什麼樣子了就像如果人人都像你這麼不老不死的,那這地球不得擠爆了”
薑蘇難得讚同“說的也是。”
“外婆”外麵傳來寧曉的喊聲。
“哎呀,我這個外孫女簡直煩死人了”老婦人說著從藤椅上起身,把桌子上的瓶子碎渣收拾了,然後才走過去把大門開了。
寧曉立刻走了進來。
就看到薑蘇正愜意的窩在藤椅上喝著茶。
外婆走出去檢查草藥去了。
寧曉走過來,在薑蘇邊上坐下,開始打探消息“哎,薑蘇,我外婆跟你聊什麼了”
薑蘇端著茶喝“秘密。沒看到剛才你外婆還把門給鎖了嗎,就是不想讓你知道才鎖的門。”
寧曉抓心撓肝的想知道。
但是知道從薑蘇這裡是套不出話的,她比狐狸還狡猾三分,外婆就更不可能了,在她接手“家族事業”之前,她不會多說半句。
寧曉是絕對想不到薑蘇跟自己外婆有什麼瓜葛的,她暗中猜想,可能是老一輩的事。
聊的差不多,茶也喝了好幾杯。
薑蘇就要起身告辭。
寧曉外婆熱情的挽留薑蘇留下來吃飯。
薑蘇順口一問今天晚上的菜單。
然後十動然拒了。
臨走時,老婦人用一個束口袋裝了一袋茶給薑
蘇帶著自己回去泡著喝。
想到幾十年前自己給的那五十條小黃魚。
薑蘇坦然接受了。
老婦人站在院子門口,看著車離去,薑蘇從後視鏡裡往後看,老婦人還衝她擺手呢。
寧曉瞥了一眼薑蘇拿著的茶,說“這茶葉我外婆平時寶貝的不得了,我想要一點去送同事她都不給的,每次我找她要,就給我一小包,居然舍得給你那麼多。”
薑蘇笑了笑“要給你分一半嗎”
寧曉也笑著說“彆。外婆給你的你就收著吧。我改天去她那兒偷點就行。”
半路上薑蘇收到翟靳聿的信息,信息的內容很簡短,就四個字平安無事。
薑蘇看了一眼,沒回,就把手機按滅了,然後裝回口袋裡。
“翟隊”寧曉問。
“嗯。”
“那天晚上你問我翟隊的地址之後去找他了嗎”寧曉問。
“嗯。”
“那你們兩個”寧曉充滿期待。
“我到了。”薑蘇說。
寧曉一愣神,才發現自己已經把車開到薑蘇院子前麵的巷子裡了。
薑蘇開門下車,寧曉也跟著下車,把後車廂裡薑蘇的行李拎出來。
薑蘇晃晃手裡的茶“謝謝啦。”
“又不是我給你的。”寧曉笑著說。
老孫聽見車響從院子裡出來,看到薑蘇頓時說道“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怎麼嫌我回來快了”薑蘇說。
老孫溫和的笑起來“怎麼會。”然後和寧曉點點頭“進去喝杯茶嗎”
“不用了,謝謝。”寧曉客氣的說。
老孫就拎著薑蘇的箱子進屋去了。
“那我先走啦。”寧曉說“有什麼事再給我打電話。”
薑蘇笑眯眯“一定。”
寧曉擺擺手,然後就上車了,技術嫻熟的開出了這條剛好隻能供一輛車通過的巷子。
薑蘇轉身回了屋裡。
“黑術呢”
以前黑術還沒化形的時候,一天到晚窩在沙發上,現在化了人形,滿世界亂跑。
“不知道,你走那天就沒見著他,這麼幾天他都沒回來過。”老孫說。
以前以為隻是隻貓的時候,晚上不回來老孫心裡還一直惦記著,那麼肥的貓,就怕被
人打了吃了。現在知道他是隻妖怪,就算哪天再也不回來了,老孫心裡也不擔心了。
薑蘇把手裡的束口袋打開,嗅了嗅,然後才紮緊了交給老孫“彆人送的茶。”
“什麼茶那麼香”老孫接過說道。
剛剛薑蘇就扯開了一下袋子,頓時滿屋子都香了,光是聞著都叫人精神舒緩。
薑蘇往沙發上一坐“這茶貴著呢,我們自己喝,彆給彆人泡。”
老孫笑著應好,然後就把茶收到廚房去了。
他又準備出門了“晚上想吃點什麼我現在去買菜去。”
他從不抱怨薑蘇沒能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準備。
他對薑蘇,永遠都沒有抱怨。
薑蘇笑眯眯的說“隨便吧,反正你做的菜我都愛吃。”
老孫微微一怔,覺得薑蘇從西城回來以後,好像有點變了。
但是具體哪兒變了,他說不上來。
但是薑蘇這句話還是讓他打心眼裡覺得高興。
可實際上,他做的每樣菜,都是細心觀察薑蘇喜好做的,薑蘇又怎麼可能不愛吃呢。
老孫高高興興的出門了。
薑蘇往沙發上一躺,開始發呆。
發了一會兒呆。
手機又進來一條短信。
薑蘇瞥了一眼手機,沒看。
過了一會兒,電話就打了過來。
來電顯示是翟靳聿。
薑蘇不想接。
直接把手機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