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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蘇躺在地上,冷汗浸濕了她額邊的發絲,小臉蒼白。
老孫把薑蘇摟過來,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細細的把薑蘇額頭上的汗擦掉。
他身上常備著一塊手帕,那是年輕的時候養成的習慣薑蘇喜歡用手抓東西吃,那時候哪裡像現在這麼方便隨便都放有抽紙可以用,她手臟了,就隨便往身上一擦,他看不過去,後來身上就備著一塊手帕,每次看到薑蘇手指臟了,就拿手帕給她擦乾淨,不讓她到處亂擦,後來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這個習慣,到了老了都沒改。
寧曉看老孫的動作小心翼翼的,注意力全都在薑蘇身上,似乎一點也不害怕止幽會衝破防護罩衝進來,而薑蘇麵色蒼白,胸口毫無起伏,毫無聲息軟軟的躺在那裡,像是死了一樣。
“你剛才說薑蘇沒死”寧曉問老孫,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嗯。”老孫收起手帕,看著寧曉說“她會醒過來的。”
寧曉看老孫鎮定的樣子,又想到薑蘇那些異於常人指出,於是信了八成,當然還帶著兩分疑惑,畢竟薑蘇是真的沒了心跳,她問“還要多久”
她真的支撐不住了,感覺靈力用不了多久就會枯竭。
“我也不知道。”老孫說著把手帕整整齊齊的疊起來,放進口袋裡。
寧曉快哭了,已經有冷汗從額頭上冒出來“你不怕啊”
“沒什麼好怕的。”老孫淡定的說。
他不怕,是因為就算他死了,寧曉死了,翟靳聿死了,薑蘇都不會死。
隻要薑蘇不會死,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寧曉此時自然理解不了老孫這種心情,但是看到老孫這麼鎮定,她也被帶的鎮定起來,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眼睛直視那隻正在瘋狂衝擊防護罩的止幽,沉下心,開始控製自己體內因為緊張而開始紊亂的靈力。
不用擔心。
薑蘇隨時會醒,翟隊隨時會趕過來。
她隻要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
“噗”
寧曉嘴裡突然噴出一口血來。
防護罩驟然一陣劇烈抖動,仿佛隨
時都有可能破裂。
寧曉直接從地上搖晃著站了起來,手舉在頭頂,掌心朝上,死命撐住,仿佛是用手撐起了這防護罩,靈力再次狂湧而出,抖動的防護罩再次穩定下來,然而她嘴裡噴出來的血卻順著嘴角往下流,麵色慘白如紙,顯然堅持不了多久了。
“等會兒我說跑,你就先跑吧。”寧曉蒼白著臉對老孫說“能活一個是一個。”
老孫說“你說的沒錯,能活一個是一個,你要是撐不住了就先跑,我沒什麼用,但是也能擋它一擋。”
老孫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符來。
那是薑蘇寫給他關鍵時候用來保命的。
“我跑不了了。”寧曉虛弱的擠出一個笑來。
她靈力已經到了枯竭的邊緣。
她麵色驟然一厲“跑”
話音落地的瞬間,防護罩承受住止幽的一擊,然後悄無聲息的碎裂在空氣中。
止幽的爪子朝著站著的寧曉揮來寧曉伸手撐出一個小型半弧形的防護罩,下一秒就像是在妖管局大廳一樣,被撞飛出去
老孫和薑蘇立刻沒有了任何防護,暴露在了止幽的眼皮子底下。
老孫手裡抓著一把符,用力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符上,嘴中大喝一聲同時把手裡的符朝著止幽投擲過去
隻聽得
“砰砰砰砰砰”
爆炸聲連成一片
在一片爆炸聲中,摻雜著止幽憤怒的咆哮
寧曉即將重重的撞在樹上,而她此時已經沒有任何靈力可以給自己做一個緩衝了。
她閉上眼,等待那劇痛襲來。
正在此時一道身影疾馳過來,她在重重撞在樹上之前被人攔腰抱住,一個轉身避開了那棵書,卻也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往後退了一米多遠,寧曉震驚的睜開眼,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的時候,寧曉的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隊長”
“辛苦了。”翟靳聿麵色冷峻,把她放倒在地,沒有任何停留的衝向另外一邊方向。
寧曉看著翟靳聿疾馳而去的背影,抹了一把眼淚,一邊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忍不住說“艸我又要
愛上了”
另外一邊,老孫扔下那一堆爆炸符後,就拖著薑蘇想跑。
然而薑蘇給他那些爆炸符防身的時候,沒有想過老孫會遇到止幽這樣的大妖怪,威力也十分有限,要是換成小妖小怪,這一堆雷丟過去,不死也得半殘,可止幽卻是度過劫的大妖,這一堆雷符丟過去,除了讓它更加憤怒,就像是人被針紮了幾下,雖然痛,但是卻並不會造成什麼大的實質性的傷害。
所以僅僅隻是給老孫爭取了幾十秒的時間,才拖著薑蘇跑了十幾米,暴跳如雷的止幽就追了過來
老孫心中一陣絕望。
心想,自己這回是死定了。
他沒想到,自己不能長生不老,卻連六十歲都活不到。
止幽巨大的身軀朝著他們撲了過來
它龐大的身軀遮住了路邊路燈的光,一大團黑暗壓了下來,老孫抱緊薑蘇,把自己的後背暴露在止幽麵前,閉著眼等死。
預想中的劇痛沒有來。
反而是止幽發出了一聲慘嚎
老孫震驚的扭頭卻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他們麵前。
原來是翟靳聿在千鈞一發之際及時趕到
止幽一爪拍到了翟靳聿的長刀上雖然沒能砍掉它的爪子,卻也在它的前肢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帶她去找寧曉。”翟靳聿來不及問薑蘇怎麼了,對老孫丟下一句就頭也不回的衝向徹底激怒的止幽。
老孫把薑蘇扛起來放在背上,幸好他這麼多年堅持擺攤,天天遛鳥,身體還算不錯,再加上薑蘇不重,他又死裡逃生,身體裡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一股力量來,他扛起薑蘇就往寧曉那邊跑。
寧曉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老孫把薑蘇扛過來放在地上,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遞給寧曉“吃了。”
寧曉想,她現在哪裡有吃糖的心思啊
老孫遞給她“這是薑蘇讓我備著的,可以恢複靈力。”
寧曉驚訝了一下,然後接過來撕開糖紙,裡麵果然不是普通的糖,而是一粒圓滾滾的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藥丸,寧曉沒有猶豫,塞進嘴裡,剛
要吞,就聽到老孫說
“在嘴裡含化了再咽下去,有點苦。”
寧曉連忙停止吞咽,然後開始含它。
下一秒,她的表情就扭曲起來。
這叫有、點、苦啊
簡直比她吃過的任何東西都要苦那股苦味直接遍布口腔,一直苦到胃裡。
她現在感覺她現在整個人都是苦味的了
然而與此同時。
已經徹底枯竭的靈力卻開始在體內複蘇
一般來說,像這種用靈力過度的情況,她短時間內都無法再使用靈力了,至少也得休息兩天才能讓靈力漸漸回緩,然而她此時就感覺身體裡的靈力正在綿綿不絕的湧出。
“你怎麼不早點給我”寧曉完全不能理解的問老孫。
不然她何至於被止幽打飛
“這藥隻能靈力枯竭了才能用。”老孫解釋說。
寧曉對薑蘇的敬佩之情再次油然而生。
居然還有這樣的好藥。
等這件事情完結了,一定要找她批發一點。
“她怎麼還沒醒啊”寧曉說,蹲下去查看薑蘇的情況。
依舊是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完完全全死了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都覺得薑蘇開始涼了。
但是看了看老孫,她還是沒說話。
決定把注意力放到翟靳聿和止幽大戰上。
止幽是被關在地下七層的大妖怪。
全盛時期不弱於全盛期的黑術。
隻是因為薑蘇精魄受損,才被妖管局抓住。
然而就算是妖管局抓它的時候,也出動了三支小隊,一支s級,兩支a級的小隊才能成功把止幽抓住,更是造成了一死四傷的慘烈戰局。
雖然在妖管局關了近二十年,脖子上的項圈也有抑製妖力的效果,但是發狂狀態下的止幽,戰鬥力還是非常驚人。
它對薑蘇的怨恨並不隻是薑蘇讓他精魄受損,失去了二十年的自由,而是因為薑蘇殺死了它的伴侶,把精魄取走,讓它的伴侶連轉世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止幽妖怪專情,這一世,都隻會有一個伴侶。
甚至有很多止幽會為伴侶殉情。
而這隻止幽沒有
為伴侶殉情的原因就是它還沒有為它的伴侶報仇。
它被關在妖管局監獄二十年,沒有一天不在怨恨著薑蘇。
這股怨氣也是它現在戰鬥力變得那麼強的原因。
而此時,任何阻擋在它麵前的人,它都會毫不猶豫碾碎他
妖管局的小隊模式一般是三到四人。
翟靳聿和寧曉卻一直是二人隊,而且他們也是妖管局曆史上唯一一隊單獨殺死過s級妖怪的小隊。
翟靳聿的戰鬥力也可見一斑。
但是和魏秦戰鬥在前,已經是凶險萬分。
魏秦雖然實力也十分強橫,但是畢竟不如翟靳聿是真正的實戰裡曆練出來的。
而翟靳聿最後險勝,卻也並不輕鬆。
此時又要和發狂的止幽戰鬥,即便是對翟靳聿而言,這也並不是一場輕鬆的戰鬥。
寧曉想上去幫忙,但是她的靈力雖然一直在恢複,但老孫給的薑蘇研製的藥並不是那種激素類的服用之後瞬間就飆到巔峰,用過之後卻會對身體產生非常大損傷的藥,而是以滋養為主,又可以讓枯竭的靈力在短時間內就開始恢複的藥,需要一定的時間。
所以寧曉現在著急也沒用,貿然衝上去,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不用說幫忙了,她能跟翟靳聿合作那麼久,那就證明她不是豬隊友,反而知道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
寧曉緊張的看著那邊膠著的戰局。
正在此時,在她麵前的空間一陣扭曲,就看到魏秦鬼魅般在她麵前憑空出現,寧曉心裡驟然一緊,身體裡剛剛恢複一點的靈力開始湧動,手微微抬起,警惕的看著他,額頭上冷汗都冒了出來
魏秦站在那裡沒動,他臉上都破了相,臉色蒼白森冷,身上更是到處都是鮮血淋漓,有血順著手臂流淌下來,滴滴答答的浸入泥土裡。
他隻是冷冷看她一眼,又低頭看向了薑蘇,看到她身上沒傷,竟有種鬆了口氣的模樣。
當他看到老孫的時候,眼睛驟然危險的眯起“你”
老孫戒備的盯著他。
魏秦一下子就明白了前因後果,他看著薑蘇冷
笑“好個薑蘇真是我小瞧你了。”
寧曉緊張的看著他,她靈力十分才恢複兩分,但是如果魏秦要對薑蘇動手,她也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然而魏秦說完這句話之後,卻是突然又在原地憑空消失,寧曉心裡驟然一鬆,鬆了口氣,然而這口氣鬆到一半,她又猛然想到什麼,心臟再次收緊,猛地看向翟靳聿那邊的方向
果然隻見魏秦下一秒就出現在了正在和止幽戰鬥的翟靳聿的身後
而他手裡正拿著一把手槍
槍口對準了翟靳聿
寧曉失聲叫道“翟隊小心”
同時手上靈力狂湧,想要替翟靳聿擋下這一槍。
然而距離那麼遠,她恢複的靈力微弱,又怎麼可能擋的下子彈
止幽雖然隨著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血越流越多而攻勢開始減弱,但是翟靳聿還是不敢有絲毫放鬆,不敢有絲毫分神,魏秦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後時他已經察覺到了,卻已經來不及閃躲,隻來的及一側身,隻聽得一聲槍響隨即是銳物入肉聲,子彈正中他拿刀的胳膊,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從手臂穿過,帶出一串血花
翟靳聿悶哼一聲,臉色一白,竟是硬抗了這一槍,右手緊握的刀在劇痛之後脫手,他左手一撈就握住,然後忍著右臂劇痛,用力朝著止幽的眼睛擲去
這一刀的速度之快,竟是隱約響起颯颯破空之聲
止幽躲避不及。
長刀勢如破竹狠狠紮進他的右眼之中刀身過半都紮進了止幽的右眼,止幽猶如徹底癲狂,一邊後退一邊咆哮著瘋狂的甩著頭顱,像是想要把那把長刀從它的眼睛裡甩出去,然而它這個動作反而更加重了傷勢,它往後退出十幾米,鮮血狂湧。
而另外一邊,魏秦開出一槍後,抬起的手都沒有放下,又毫不猶豫的衝翟靳聿扣下扳機
翟靳聿接連與魏秦止幽大戰,早已到了力竭邊緣,又身中一槍,反應和動作都慢了不少,魏秦離他太近,這一槍他是躲不過了。
寧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臉色慘白“隊長”
她身體裡的靈力瘋狂
往外湧,然而卻還是來不及。
“砰”的一聲槍響
寧曉崩潰到湧出的靈力還沒成形就全都四散開去。
然而下一瞬,讓她震驚的畫麵發生了。
魏秦的手突然往上揚,那顆脫膛而出的子彈就險而又險的擦著翟靳聿的頭頂飛了過去緊接著魏秦的身體突然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這樣的場景,寧曉曾經見過一次
她不敢置信的猛然回頭
薑蘇就站在她身後,她的手抬著,掌心朝外,雪白的掌心畫著赤紅的寧曉看不懂的複雜符咒。
薑蘇嬌小的臉龐依舊蒼白,全身卻帶著一股凜然森冷的殺氣,她麵無表情一步步朝著那邊走去,從寧曉身邊走過時,連寧曉都感覺到了來自於薑蘇身上的徹骨的寒意。
魏秦重重摔在地上,用手肘撐在地上支起身子,看著那邊朝他走過來的薑蘇,他竟然笑起來。
這一笑,全無半絲陰鬱,竟有種燦然生輝的感覺。
“阿離。”
他叫她,然後側身嘔出一口血來。
生命力極其頑強的止幽又殺了回來,連眼睛裡的刀都沒有弄掉,就直衝薑蘇而來。
薑蘇連頭都沒回,隻是一揮手。
止幽就被擊飛出去,巨大的身軀重重的砸落在地,還平移出十幾米,揚起滿地的塵土。